沐昭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煊替她说了：“她是x081，你应该还记得吧？”
齐渺露出惊讶的神情，仔细地打量沐昭：“x081……可你的样子……啊，是因为你被移到另一具身躯里了吗？”
沐昭摇了摇头：“抱歉，我不记得你了。我来见你，就是想看看，见到你能不能想起点什么，但好像……没有帮助。”
齐渺想了想，笑了起来：“哦，也许是因为，你曾经见到的我，并不像现在这个样子。”
说着，她转身走向侧面墙壁，按下按钮，打开了一道隐藏门：“来，我带你见见真正的我。”
沐昭讶异地看了齐煊一眼，后者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随即，他们跟着齐渺——准确来说是跟着齐渺的全息影像，走进了那道门里。
一进去，沐昭的表情就严肃了下来——这是一间真正意义上的实验室。
居中那个巨大的实验舱里，泡着一颗人类脑袋，和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脑袋和心脏之间，用某种精密的管线连接在了一块。
这画面，若在常人看来，会觉得诡异而令人不适，但这才是沐昭想象中，x099存在的方式。
沐昭定定地站在实验舱前，看着泡在实验舱里的脑袋出神。
齐渺叫了几声沐昭的名字，都没有得到回应。
“她怎么了？”齐渺不解地回头看齐煊。
齐煊走上前，触碰了沐昭的肩膀。
沐昭一个哆嗦，终于回过神来，惊疑地看向两人。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齐煊探究地看着她。
沐昭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一番欲言又止后，用一种犹豫的语气说：“我好像……见过这样的画面。”
“是想起来……那段记忆了吗？”齐渺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却有些犹豫和牵强。
显然，那并不是段美好的记忆。
“不……我是在深层意识中看到过……”沐昭绕着实验舱走了几步，观察每一个细节，
“不太一样的是，我看到的那个实验舱里，不止一个脑袋……那些脑袋之间，也被这样的精密管子连接在一起，看上去像是一个整体。”
齐渺怔住，似乎被沐昭的描述吓到了。
听到这里，齐煊眸光一暗：“你看到具体的地点了吗？”
沐昭摇了摇头：“我只能确定，也是这样一个实验室里。”
“那你当时是在什么位置？”
“我被泡在……另一个实验舱里。”
齐渺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抹复杂，撇开头去。
齐煊说：“听上去，这应该是你缺失的那些记忆里的其中一个碎片，不过这个描述太笼统了，无法做出更进一步的推断。”
“嗯……”沐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还是要想办法探索一下我的深层意识。”
这时，齐渺忽然问道：“一定要找回来吗？那些记忆……”
两人均是一愣，转头看向她。
“那并不是什么值得想起的记忆……既然已经忘掉了，这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她的语气里充满了羡慕。
沐昭沉默了片刻，说：“如果是自然地遗忘那当然好，但这种不明不白的失忆，我不接受。”
她的眼神平静而坚定：“我会找回它，再确定它值不值得被记住。”
齐渺微微一怔，随即展露了一抹明媚的笑容：“你还是老样子，好像这世上就没什么你跨不过去的坎儿。”
沐昭有点懵，因为她现在并不认识齐渺，但齐渺的语气却好像和她相识已久的老朋友。
看到她疑惑的神情，齐渺解释说：“你可能不记得了，那时候你住在404收容间，我住在405，我们是邻居，也经常会聊天。
每当我有什么想不开的时候，你就会用这样的语气劝我。
我们同样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你却自在自如，始终没有放弃过获得自由的希望。”
齐煊挑了挑眉，应和了一句：“嗯，你说的这个人听上去的确很像她。”
沐昭用食指挠了挠腮帮子，感叹了一声：“听你这么一说，我还挺想记起那段时光的。”
这么帅气的过去，竟然被遗忘了，多不划算啊！
“既然你这么想找回它。”齐渺下定了决心似的，看向齐煊，“我可以加入你们吗？也许能帮到你们。”
“你确定要离开这里吗？”齐煊有些讶异，问道。
这两三年来，齐渺几乎没有离开过这里。
齐煊将她的大脑与全息设备连接，让她可以通过全息影像的方式行动。
只要不离开这个岛，就能通过远程连接，去任何一个地方——只需要带上一个便携的全息设备，就等于带上了她。
“其实，我一直想要离开这里……”齐渺垂下目光，有些哀伤地说，
“只不过我太软弱了……始终觉得自己没有准备好。我一直在等待一个契机，可却不知道究竟该是怎样的契机……”
她重新抬起头来，神情里多了几分坚决，“现在，也许就是最好的契机了。”
……
离开齐渺的房间，两人原路搭电梯返回地面。
齐煊说：“接下来你会很劳累，给你半天时间放松一下，尤其是精神方面，不要思考太多，找个地方散散心。”
沐昭故作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哟，没想到你还挺人性化的嘛。”
齐煊嗤了一声：“别把我说得跟冷血机器似的。”
“我当然希望你不是。”沐昭别有深意地说道。
“听上去，你对我并不信任，那为什么当初要选择齐氏结盟，现在又答应和我合作？”齐煊挑着眉看她。
“没办法，谁让齐氏的实力这么雄厚，你手上又这么多令人眼馋的资源。”沐昭耸耸肩，十分坦荡地说道。
“很好，继续保持这个想法。”齐煊冷哼了一声，“别对我的为人抱有任何期待，这对你对我都是好事。”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沐昭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心想：他这话……总感觉好像在暗示什么？
……
既然有半天时间放松，沐昭第一时间就去找楚一凝三人。
那三人也挺无聊的，来之前答应了齐煊不乱跑，所以，除了参加了守卫战，这几天唯一的活动，就是去训练场对打练手。
见沐昭来找他们，三人都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