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靴尖碾过黑鸦折断的翅骨,玄铁战靴与骨骼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现在可知何为蚍蜉撼树?”
“纵使妖庭之主亲临,本座亦能折其双翼断其金爪!”
无法维持化形之态的东皇太一只能发出嘶哑啼鸣。蚀骨魔息顺着经脉侵入妖丹,如同亿万只食髓血蚁啃噬着每寸妖骨。先是浑身经脉如置熔岩炼狱,紧接着骨髓深处涌出极寒冻气,冰火交加的痛苦令其翎羽根根脱落。
这...这就是混沌魔息?
竟恐怖如斯!
早知此人身份,便是借他十个胆也不敢造次!
能将原始魔气运用至此的,三界之内除却那位与道祖争锋的禁忌存在,还有何人?
难道眼前这青衣少年竟是...
魔道始祖本尊?!
这个认知让东皇太一妖魂剧震,蜷缩在碎石堆中的残破身躯不受控制地痉挛。
\"阁下...竟是那位?!\"
喉中溢出的却是支离破碎的哀鸣。
但魔祖何等存在?
即便东皇太一现出了原形,魔祖罗睺依旧能清晰捕捉到他的意念波动!
不仅听得真切,连每道神魂震颤都尽在掌握!
罗睺眼底凝结出暗红色的冰棱,嘴角咧开令人胆寒的弧度。他单手掐住三足金乌要害脖颈,将这只浑身金焰黯淡的神禽拎至眼前,指尖魔气如锁链缠绕着妖皇的元神。
\"倒是机灵,竟能认出本座身份。\"
裹挟着混沌煞气的魔音让东皇太一翎羽倒竖,金乌本源真火在经脉中疯狂乱窜。他拼命扇动垂云之翼,却被罗睺领域压制得连根尾羽都抬不起来。
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帝俊兄长派出的妖神尽数失踪——那些倒霉蛋怕是早被这尊混沌魔神抽筋剥骨,神魂永镇在这九幽魔窟之中!
别说传递消息,连根翎毛都没能逃出去!
感受着脖颈处不断收紧的魔爪,东皇太一喉间发出悲鸣。难道他这位统御三十三重天的妖庭之主,今日真要沦为魔祖的腹中血食?
\"聒噪。\"
罗睺突然松开五指,任由金乌跌落在地。暗紫色魔纹在他瞳孔中流转:\"本座突然改主意了,像你这等聒噪禽鸟,带回去反而污了老爷洞府。\"
东皇太一闻言双目骤亮,顾不得摔得七荤八素,扑棱着翅膀就要往洞口逃窜。然而下一秒,九幽魔火化作囚笼将方圆百里尽数封锁。
\"但...\"魔祖指尖燃起焚天紫火,\"本座最厌烦自作聪明的蠢货。\"
\"魔祖爷爷饶命!\"东皇太一猛地收住身形,三只金爪摆出滑稽的跪拜姿势,\"晚辈愿献出本命精血,求您高抬贵手!\"
罗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瑟瑟发抖的金乌,忽然甩出十二道弑神钉贯穿其双翼:\"现在知道怕了?方才不是还想用太阳真火炼化本座?\"
\"那、那是晚辈有眼无珠!\"东皇太一疼得直抽气,却不敢挪动分毫,\"只要您放我回天庭,我立刻让兄长献上十件先天灵宝!\"
魔祖忽然俯身揪住他头顶那撮本命金翎,笑得天地变色:\"不如本座先拔光你这身杂毛,再把你兄长也抓来凑个整?\"
错了!他真的知错了!
此刻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四肢健全地爬出这座阴森古峰!
魔瞳泛起冷光,罗睺对三足金乌的哀嚎充耳不闻,玄色袖袍中探出骨节分明的手掌,一寸寸压向东皇太一的天灵盖......
\"现在后悔......太迟了。\"
\"本座素来睚眦必报。\"
\"你既敢犯到本座头上——\"
\"总得尝尝苦果的滋味。\"
魔祖五指骤然收拢,指尖划过东皇太一华美翎羽的表面。看似轻柔的触碰,却令金乌妖皇浑身翎羽倒竖,妖丹在丹田内疯狂震颤。
别碰了......
这比被人用钝刀剐鳞还要难熬!
这魔头究竟意欲何为!
未等金乌松口气,罗睺突然攥住大把流金翎羽狠命一扯。对天生神禽而言,华羽不仅是荣耀的象征,更是血脉传承的尊严。
这魔头竟敢折辱至此?!
凄厉啼鸣响彻山谷,东皇太一妖体剧烈抽搐,鎏金妖血顺着毛孔渗出。那种痛楚堪比凡人被活剐三千六百刀,每一根神经都在哀嚎。
\"呃啊——\"
魔祖却充耳不闻,冷笑着继续摧残那些残存的华羽。一根接一根,手法娴熟得像是采摘灵草。
一片!
两片!
三片!
这哪是拔毛?
分明是诛心之刑!
东皇太一眼前阵阵发黑,妖力随着羽毛流逝。他发誓只要活着出去,定要搬来紫霄宫那位靠山,将这魔头挫骨扬灰!
\"谁来...救......\"
哀鸣声戛然而止,最后一片金羽飘然落地。昔日威震洪荒的太阳神禽,此刻竟成了浑身渗血的肉球。
开天辟地头一遭!
三足金乌竟被薅成秃鹫!
望着自己光秃秃的妖身,东皇太一妖魂都在战栗。偏生还要强忍屈辱,将滔天恨意咽回腹中。
此刻的金乌活像褪毛的雉鸡,浑身布满渗血的毛孔。罗睺拎着这团血肉模糊的妖物,瞥见皮肤上密密麻麻的血点,嫌恶地皱起眉头。
\"啧,脏了本座的手。\"
魔祖随手将妖物甩出百里,取出鲛绡反复擦拭指尖,仿佛方才触碰了什么腌臜之物。
罗睺甩着衣袍大步流星地折返洞府,玄铁门\"轰隆\"砸下时溅起三尺烟尘。他边走边掏耳朵嘟囔:\"秃毛鸡还敢瞪我?活像被雷劈焦的烤鹌鹑!\"
东皇太一躺在碎石堆里浑身抽痛,尾椎骨传来阵阵裂响。他瞪着布满血丝的金瞳,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这混账魔头竟敢薅光他蕴养万年的太阳金翎?那可是他引以为傲的鎏金战袍!
\"魔头休走!\"他挣扎着要起身,却被腰间断裂的肋骨扯得跌回地面。原本灿若朝阳的尾羽此刻只剩光秃秃的肉瘤,在罡风中渗出淡金色血珠。东皇太一羞愤欲绝地蜷缩成团——这要是让九重天的仙娥们瞧见,他妖皇的威仪岂不碎成齑粉?
天庭凌霄殿内,帝俊正焦躁地啃着指甲。他第九次掀开琉璃窗,望着南天门外翻涌的混沌云海。突然一团血糊糊的肉球滚过门槛,惊得他反手就是一记太乙神雷。
\"呕——\"帝俊捏着鼻子退到蟠龙柱后,\"哪来的癞蛤蟆成精?\"他嫌弃地甩着被污血沾湿的袖口,全然没注意那团血肉正剧烈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