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血个屁!\"陈生抄起茶壶往地上摔得粉碎,\"前些日子我宰了只冒充朱雀的杂毛鹦鹉,肠子里还卡着半根孔雀翎呢!\"他忽然凑近青年耳边压低声音,\"兄弟,听哥句劝,这年头冒充上古大妖要判天雷刑的......\"
\"本座就是帝俊!\"青年浑身燃起焚天金焰,整片山脉瞬间化作熔岩火海。河图洛书自虚空浮现,亿万星辰投影压得空间咔咔作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先天灵宝......\"
陈生随手扯过张草纸拍在星图上,漫天星斗竟像沾了水的墨迹般晕染开来。他捏着那张焦黑的\"废纸\"晃了晃:\"就这?当年陆压道人的斩仙飞刀好歹能削个苹果,您这破图擦屁股都嫌剌腚!\"
十二金乌元神突然集体抽搐,有个银发元神抱着脑袋哀嚎:\"不可能!我们明明记得......\"
\"记得个锤子!\"陈生一脚踹翻熔岩池,滚烫岩浆在他布鞋底滋滋作响,\"前些天还有个自称盘古真身的憨货,结果连开天斧都拿反了——你们洪荒老古董是不是集体得了失心疯?\"
帝俊的河图洛书刚卷到陈生面门,就被两根手指夹住了书脊。陈生嗤笑着把书页抖得哗啦作响:\"妖皇帝俊?拿本破书就敢来我茶摊撒野?\"
\"放肆!\"帝俊满头金发无风自动,河图洛书突然爆出万丈星芒,\"此乃本皇伴生至宝,能推演周天星斗,占尽洪荒气运——\"
\"叮\"的一声脆响打断了他的咆哮。罗睺用弑神枪尖剔着指甲,倚在歪脖子槐树上冷笑:\"周青那厮证道时,你这破书连擦屁股都嫌硬。\"
陈生随手把书抛回帝俊怀里,溅起的茶汤在阳光下凝成金线:\"推演?上个月西岐城算命的瞎子还说我命犯桃花呢。\"他忽然凑近僵住的妖皇,\"你这书...该不会是从哪个地摊淘来的赝品吧?\"
帝俊眼瞳瞬间化作赤金,河图洛书骤然展开遮天蔽日的星图。可没等北斗七星亮起,陈生左手端着茶盏,右手食指在虚空画了个圈。
\"咔嚓!\"
半空中炸开冰裂般的脆响。帝俊保持着双手结印的姿势凝固在离地三尺处,连衣袂上的流云纹都停止了飘动。白泽手里的龟甲\"当啷\"掉在地上:\"时...时间法则?可为何我们还能说话?\"
\"小把戏而已。\"陈生吹开茶沫,看着悬浮在帝俊周身的七十二道星芒,\"我只冻结了他身周三寸光阴。\"他忽然打了个响指,帝俊头顶的玉冠应声碎裂,可散落的珠串却诡异地悬停在发丝之间。
罗睺的弑神枪突然捅进帝俊凝固的护体神光,枪尖在距离咽喉半寸处迸出火星:\"老乌鸦,现在信了?\"他转头冲茶摊方向喊:\"姓陈的,这招能定他多久?\"
\"看心情。\"陈生弹指震碎袭来的三枚河图洛书虚影,碎裂的星光像糖霜洒在帝俊僵硬的脸上,\"可能是三息,也可能是...永远?\"
白泽突然发现诡异之处——茶摊上空飘落的槐叶凝滞不动,可陈生杯中升腾的热气却在袅袅盘旋。这种割裂时空的威能让他的天妖之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九条尾巴上的银毫根根倒竖。
\"金红色火焰突然凝固在帝俊指尖。他眼珠凸起盯着对面青衣人,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响——整片空间像被琥珀封住的蚊虫,连睫毛上的汗珠都悬停在半空。\"
白泽手中玉骨折扇\"咔嚓\"断成两截:\"陈先生!妖皇陛下只是......\"
\"只是什么?\"陈生袖口钻出条黑鳞小蛇,罗睺吐着信子盘上他肩头,\"冒充本座故友时怎么不见你拦着?\"
帝俊瞳孔里倒映着无数破碎时空。他看到自己三百年前在太阳宫训斥金乌,看到白泽捧着河图洛书进谏,所有画面突然扭曲成陈生平静的面容——原来对方早在他发难前就截断了因果线!
\"活该!早该把这扁毛畜生羽毛拔光!\"罗睺尾巴拍得陈生衣襟啪啪响,\"你瞧他元神都要裂了......\"
\"咔。\"
时空恢复的瞬间,九重天响起闷雷般的撞击声。帝俊僵直着从云头栽下,白泽扑过去时摸到满手冰凉——妖皇金袍下渗出冰渣,喉咙里发出溺水般的\"嗬嗬\"声。
\"陛...陛下?\"白泽声音发颤。他看见帝俊左手死死抠进右臂,金色血液顺着龙纹刺绣往下淌,可那双惯常睥睨三界的凤目此刻空洞得吓人。
\"咚!\"
十只金乌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父神额头重重磕在白玉阶上。帝俊散乱的金发铺满台阶,嗓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小妖...小妖有眼无珠......\"
白泽膝盖砸进青砖裂缝。他余光瞥见大金乌嘴唇咬出血,最小的那只爪子陷进自己大腿——这群平日焚山煮海的太阳神鸟,此刻抖得翎羽都在打颤。
陈生指尖燃起半截檀香:\"早这么懂事多好。\"青烟缭绕间,帝俊喉咙突然能动了,可他刚张开嘴就\"哇\"地吐出团冰碴子,混着血沫的金色妖丹滚到陈生靴边。
\"本座水生大罗,有问题?\"陈生指尖玄气炸开金色波纹,整座凌霄殿突然陷入诡异的静止。帝俊额角青筋暴起,太阳真火在掌心凝成赤金漩涡:\"大罗金仙能凝固本帝的时间?\"
白泽手中玉骨\"咔嚓\"折断,妖文在断口处疯狂闪烁:\"这他妈是大罗?\"他猛地掐诀召出河图洛书,三百六十道星轨刚浮现就碎成齑粉。罗睺蹲在蟠桃树上啃果子,汁水溅在帝俊的十二旒冕上:\"主上说大罗,那就是大罗。\"
\"三千法则尽归大罗,有问题?\"陈生随手拨动因果线,白泽头顶突然浮现出他当年偷喝帝俊琼浆的画面。帝俊瞳孔剧烈收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他发现自己竟在回溯到三足金乌的雏鸟形态!
白泽\"咚\"地跪在碎裂的玉砖上,膝盖碾碎三枚龟甲:\"前...前辈恕罪!\"他袖中《白泽精怪图》自动展开,书页上所有关于陈生的记载都在燃烧。帝俊喉结滚动着咽下太阳精核,冕服下摆渗出金色血渍——强行对抗时间反噬让他妖丹开裂。
\"啧,没见识的扁毛畜生。\"罗睺吐出果核打在帝俊眉心,暗红魔气腐蚀出焦黑痕迹。陈生指尖缠绕着半截破碎的天道锁链,抬脚把十皇子踹进混沌钟里:\"再聒噪,本座现在就让大羿射日。\"
白泽突然抓住帝俊颤抖的手腕,妖识传音带着哭腔:\"陛下!他刚才拨动的是大道本源!鸿钧合道时我见过那种波动!\"帝俊看着混沌钟里沉睡的十只金乌,突然想起女娲那句\"你以为补天真是为了苍生?\"
\"十日巡天...夸父逐日...大羿射日...\"白泽牙齿打战的声音在殿内回响,\"全是安排好的祭品!\"他猛地撕开胸前衣襟,露出被天道诅咒腐蚀的妖纹:\"前辈是在救我们!用十位太子换巫妖两族当柴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