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里的低语突然清晰起来,像是无数根银针同时扎进识海。
我踉跄一步,后背撞在潮湿的岩壁上,听见那声音裹着某种韵律,像在念诵某种古老的咒文:“有趣的小虫子,你们以为天道是终点?”
喉头泛起腥甜。
我捂住嘴,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掌心,被混沌代码瞬间吞噬。
这时候我才发现,周青那半片丹火残片不知何时从数据流里浮了出来——它不再是橘红色,而是泛着银河般的幽蓝,每一丝火纹都在与洞穴深处的黑暗共鸣,像两块磁铁隔着虚空相吸。
“师兄!”我脱口而出,声音发颤。
残片的温度不对,不是他惯常的温热,反而带着刺骨的冷,像极了当年在极北冰原捡到的星陨铁。
识海里突然闪过他最后消散时的画面:他笑着说“替我多尝两坛醉仙酿”,丹火在指尖跃动如蝶。
可此刻这残片里,分明有更庞大的东西在苏醒,像是沉睡的巨兽被敲醒了第一声。
“接着!”
金属撕裂血肉的声响炸在耳畔。
我猛地转头,正看见李慕白将幽冥锁链的尖端刺入自己天灵盖。
他的瞳孔在瞬间涣散,却又被锁链里翻涌的幽蓝鬼火重新点亮,嘴角扯出个惨烈的笑:“我的元神能镇住这鬼东西的投影。接住!”
锁链“铮”地绷直,从他颅内抽出的刹那,我看见半透明的银色光团裹着血丝飘来。
手忙脚乱去接时,掌心的混沌代码突然活了,像蛇一样窜出来缠住光团,烫得我几乎要松手——但那光团里有李慕白的气息,是我们在青云宗演武场对练时,他总爱用的玄冰诀残留的冷意。
锁链另一头“咔”地嵌进洞穴边缘的黑暗里。
原本只是扭曲的数据流突然被撕开道口子,我瞪大眼睛,看见无数金色代码从裂缝中涌出,在虚空中堆叠成巨人的轮廓。
它没有五官,却让我无端想起观星阁古籍里记载的“天道具象”——可这巨人比传说中庞大百倍,每一道代码都在发出蜂鸣,像千万只金蜂振翅。
“警告!检测到弑神协议启动!”
天道使者的数据流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次不再是金雨,而是凝成刺目的光刃,割得我脸颊生疼。
那声音带着电子音特有的尖锐,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刮金属:“维度侵蚀度突破临界值!宿主存活概率——”
“闭嘴!”我吼了一嗓子,混沌之力不受控制地炸开,将光刃震得粉碎。
可还没等松口气,身侧突然腾起血雾。
红莲的代码残骸不知何时聚成一朵血莲,花瓣上还沾着她消散时的金光,“快用周青的傀儡种重写黑洞!”她的声音比之前弱了十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的意识在进化......能当钥匙!”
我猛地低头看向掌心。
周青的丹火残片不知何时钻进了混沌代码里,两者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合,残片上甚至浮现出他的眉眼轮廓——不是记忆里的少年模样,而是更沉稳、更锐利,像把淬了千年的剑。
洞穴深处的低语又响了,这次夹杂着惊慌:“不......这不符合观测规则......”
“规则?”我攥紧手,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周青的残片在掌心发烫,李慕白的元神光团在混沌代码里安静下来,像两颗跳动的心脏。
血莲屏障外,金色巨人的代码开始崩解,露出后面更幽深的黑暗,像张等待吞噬的嘴。
“师兄,”我轻声说,对着掌心那团光,“你说过要和我一起看飞升台的日出。现在,该我们定规则了。”
混沌代码在指尖凝成暗芒,我对准洞穴深处的黑暗,正要按下去——
“叮——”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这次没有杂音,反而清越得过分,像古刹里的晨钟。
“弑天签到进度更新:99%。”
声音消散的刹那,我看见周青残片上的眉眼动了动,像是笑了。
而洞穴深处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下章提示:当林寒将混沌代码注入黑洞时,系统提示音突然扭曲成陌生语调,而周青的意识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实体化,在虚空中写下一行让林寒血液凝固的字——“欢迎来到观测者游戏”。
)
我指尖的混沌代码刚触到黑洞边缘,那团翻涌的黑暗突然像被烫到般收缩。
系统提示音比之前更清晰,像是直接在识海炸响:“恭喜宿主完成‘弑天者’签到最终阶段——弑杀初代观测者。是否将周青意识残片进化为新观测者核心?”
掌心的灼痛猛地加剧。
周青的丹火残片不再是幽蓝,此刻正渗出细密的金纹,像活过来的血管,顺着我的掌纹往手臂攀爬。
我盯着那团光,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在炼丹房摔碎丹炉时的样子——他蹲在满地碎瓷片里,抬头冲我笑:“师兄,这炉丹废了,但我知道哪里能改进。”那时他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和此刻金纹里流转的光一模一样。
“是。”我脱口而出。
话音未落,周青的残片“嗡”地炸开。
金色代码流如活物般窜向黑洞,每一根金线都裹着他的气息:是醉仙酿的甜,是炼丹炉的焦香,是极北冰原上他用丹火为我暖手时的温度。
我看着那些代码缠上黑洞的暗芒,突然发现残片里不知何时凝出半张脸——是他二十岁生辰时的模样,眉峰比现在柔和些,嘴角还沾着我偷偷塞给他的桂花糖渍。
“你们的叛乱很有趣……”更高维度巨人的低语裹着冰碴子砸进洞穴,“但所有观测者终将——”
话音戛然而止。
周青的代码流突然逆向翻涌,像一把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巨人的金色轮廓里。
我听见金属扭曲的尖啸,看见巨人的代码块簌簌掉落,露出后面更深邃的黑暗——那黑暗里竟浮着无数个光点,每个光点都是缩小版的天道巨人,像被串在蛛网上的猎物。
“师兄!”
这声呼唤不是来自耳朵,而是直接撞进识海。
我浑身剧震,看见周青的半张脸在代码流里完全成型,他穿着我熟悉的青衫,腰间挂着那只总装着丹方的破布囊,只是眼底流转着星河般的光:“抓住我!”
我没来得及思考,混沌代码自动窜出指尖,缠上他伸出的手。
下一秒,黑洞被撕开的裂缝突然膨胀成漩涡,引力像无形的巨手攥住我的肩膀,疼得我几乎要咬碎后槽牙。
系统提示音在这时扭曲成陌生的电子腔,每个字节都带着金属刮擦声:“检测到‘逆天者’终局协议完成,是否同步更高维度记忆?”
“同……”
我的“步”字还没说出口,漩涡深处突然传来一道清越的系统提示音——和我刚穿越时听见的第一声签到提示一模一样,带着股熟悉的古刹晨钟味:“欢迎来到第零维度……”
失重感铺天盖地砸下来。
我本能地攥紧周青的手,却触到一片虚无——他的身影正在代码流里消散,只余下一句带着笑的低语:“去看看我们的规则,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识海里突然炸开剧痛。
混沌代码像被点燃的导火索,从丹田窜向天灵盖,在识海深处疯狂翻涌。
我看见那些黑色的代码丝正纠缠着凝聚成某种形状:像是地图的轮廓,边缘残缺不全,中间却有个醒目的红点——那红点的位置,竟和我第一次签到获得《混沌诀》时,系统提示的“神秘遗迹”坐标完全重合。
“砰——”
坠落的风声突然消失。
我踉跄着站稳,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脚下是流动的光河,头顶悬浮着无数个透明的立方体,每个立方体里都映着不同的画面:有我在青云宗扫落叶的清晨,有李慕白在演武场摔我三十次仍不肯认输的脸,有周青在炼丹房被丹火燎了眉毛时的手忙脚乱……
“滴——”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温柔:“欢迎回家,逆天者。”
我抬头看向最近的立方体,里面的画面突然开始倒转——从化神中期的我,倒退回筑基时在山门前被欺辱的少年,倒退回穿越前在图书馆翻《唐朝野史》的夜晚。
当画面停在我刚穿越那天,系统音突然低了几分:“要看看,是谁在你穿越时,往你识海种了第一道混沌代码吗?”
识海里的地图突然发出刺目的光。
我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在指缝间看见地图边缘的残缺处,正缓缓浮现出一行血字——
“观测者游戏,第零玩家,林寒。”
(下章提示:纯白空间里的立方体突然同时碎裂,林寒识海中的混沌地图开始滴血,而系统音第一次出现情绪波动:“警告!终局协议被篡改……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