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镜的光芒像某种粘稠的液体，将我包裹，窒息感从皮肤一路蔓延到骨髓。
意识如坠入漩涡，天旋地转。
我听到李慕白爆炸的血肉声还在耳畔回荡，腥甜味儿仿佛还萦绕在鼻尖，可下一秒，我却置身于一片死寂的虚空。
“不……放开我……”我的声音虚弱得像蚊蝇的嗡鸣，在这片虚空中被无限拉长，扭曲，最终消散得无影无踪。
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我面前。
那是我。
或者说，是曾经的我。
他穿着青云宗外门弟子的粗布麻衣，腰间挂着一块缺了角的玉佩，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眼神却深邃得令人心悸。
“林寒……快醒醒……”他轻声呼唤着我的名字，声音却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飘渺虚无。
等等……这场景……这身打扮……这眼神……
这不就是我刚穿越到修真界时的样子吗？！
“你是……谁？”我艰难地开口，喉咙干涩得像吞了沙子。
他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我就是你，你也就是我。”
我猛地想起之前在藏经阁看到的古籍，上面记载着一种禁术——轮回转生。
难道……
“秘境每百年开启，都是飞升者重置轮回的开关！”王长老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将我从混沌的思绪中惊醒。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裂隙入口处，手中握着一块闪烁着莹莹白光的玉简，正源源不断地注入灵力，将裂隙封住。
飞升者？重置轮回？
我看向裂隙深处的老者，也就是玄阴子，他手中的青铜镜光芒更盛，镜面上浮现出一幅幅画面，快速闪过，像走马灯一样，记录着我从穿越到现在的点点滴滴。
“你明明答应过……”李慕白的第三只眼突然睁开，映照出一片血红色的天空，和一个浑身浴血的男子。
那男子……分明就是我！
我突然明白了一切。
玄阴子，就是我的前世！
他为了躲避天劫，利用轮回转生之术，一次又一次地重生，而我，就是他选中的“容器”，用来承载他的记忆和修为。
“系统日志说闭环需要弑契者与容器共同……”我强忍着意识被吞噬的痛苦，将周青的龙血抹过逆鳞。
这逆鳞，是系统奖励的特殊道具，据说可以打破轮回的束缚。
“主人，您又在重复三千年前的错误！”铁血剑灵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悲怆和绝望。
它挣脱了玄阴子的控制，剑身浮现出一条条金色的锁链，交织缠绕，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我和玄阴子笼罩其中。
“那是……”我心中一震，认出了那些金色锁链。
那分明是历代弑契者被轮回时留下的绝望！
“他在用《轮回斩》反向抽取你的记忆！”白雪的灵识突然刺入我的识海，焦急地提醒道。
我抬头看向玄阴子，他的青铜镜中，我的影像和李慕白的影像重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不……”我拼尽全力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青铜镜的光芒越来越盛，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林寒，你以为你真的能逃脱吗？”玄阴子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音，“你注定是我的替身，我的容器，我的……”
周青猛地撕开胸前的龙鳞，鲜血喷涌而出，像一朵妖冶的红莲在虚空中绽放。
“双生血脉能暂时撕裂时空！”他嘶吼着，声音沙哑得如同破败的风箱。
猩红的龙血，带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如同一条条细小的火蛇，朝着玄阴子手中的青铜镜飞射而去。
金色血液注入青铜镜的刹那，世界仿佛静止了。
我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仿佛灵魂被硬生生地从身体里抽离出来。
青铜镜的镜面如同水面般荡漾开来，浮现出一幅幅支离破碎的画面。
我看到…我看到了三千年前的自己！
他穿着玄黑色的长袍，神情冷漠，眼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他手中握着一柄通体漆黑的匕首，刀尖抵在一个男子的胸口。
那男子……竟然是李慕白！
三千年前的李慕白，眉眼间还带着一丝青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和绝望。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看到三千年前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没有一丝怜悯，狠狠地将匕首刺入了李慕白的心脏。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李慕白的衣衫，也染红了三千年前的我的双手。
李慕白的身体缓缓倒下，眼中最后的光芒也渐渐熄灭。
我看到三千年前的自己，将李慕白的尸体推入了一口深不见底的井中。
那口井……我认得，那是轮回井！
“不…不……”我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嘶哑的低吼，浑身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我终于明白了一切！
原来，我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我才是将李慕白推入轮回深渊的罪魁祸首！
“林寒，你以为你真的能逃脱吗？”玄阴子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音，带着一丝嘲讽和得意，“你注定是我的替身，我的容器，我的……”
我猛地回过神来，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我的佩剑——寒霜。
我毫不犹豫地将寒霜刺入了玄阴子的心脏。
玄阴子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叮！恭喜宿主完成弑契任务，闭环达成99.99%！”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我耳边响起。
99.99%？为什么不是100%？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感到后背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我低头看去，只见一柄通体漆黑的匕首，正刺入我的后心。
匕首的样式，我无比熟悉。
那是……李慕白的佩剑——夜陨！
我缓缓转过身，看到李慕白就站在我身后，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声音低沉而沙哑：“这次……我要看着你堕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