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京尽量把呼吸声放低,利用杂草乱树隐藏自己,周围太过于寂静,一点风吹草动细微的声响都能引起男人频繁回头望,还好现在天晴,光晕映入眼帘,让她不至于太过于恐慌。
她对于未知的探索充满好奇和势在必得,看男人继续行走,她等待了一会儿,在他背影消失之前跟上,她今天一定要找出点什么,让宋君泓可以暂时脱困,不然她就一直耗着这个男人,直到他暴露他的目的!
沈世京趁着离男人距离远,平缓一口气,继续暗中跟踪他。
她不认识这座山叫什么,尽头是什么,前方有什么危险,她只知道体内有一股劲驱使她要往前,不能止步于前。
沈世京看着前面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反光,她望着男人走到不远处的破旧仓库,她再次小心翼翼,轻手轻脚躲入树木后面,定眼看那个发光的物体,光影细长,她再次观望那个男人,等到他背对着她的一刻。
沈世京伏卧在地,一点一点向那个发光物体爬过去,她隐隐远望,好像是把小刀,她惊喜,一定是登山者遗落的装备,刚好她可以带在身上防身。
这一切做的她心惊胆战,她越来越靠近那间破旧仓库,好像只要男人一出来,就会发现她的存在那种未知恐惧感。
沈世京一口气抓住那把小刀,忽然间,她细细碎碎听到一些脚步声朝着她靠近,她惊恐,一鼓作气翻身进泥潭里,隐入杂草丛。
那个男人警惕走出来,左右扫视,满是防备慢慢走入草丛,沈世京大气也不敢喘,屏住呼吸。
透过草间缝隙,看男人一重一轻的脚步犹如拖着沉重的铁链在地面摆动,让她浑身发寒,不由握紧手里的小刀,如果一个不留神被他发现,恐怕下一秒就会沦为他的阶下囚,永不见天日的感知,把她吓破魂,集中力气在手上,全神贯注时刻保持冷静,见招拆招。
“喵,喵,喵”
沈世京看男人离她越来越近,随时准备起身,握住手柄,尖刀朝向男人,眼神泛厉,盯着他一举一动。
男人突然停下脚步,一只野猫扑向他,被他眼疾手快一拳打趴在树上,血水顺着树痕如同树浆流下来,血液四处溅射,他好像还不过瘾,伸出舌头舔了舔沾满血液的手指,神情混混沌沌的,像是上瘾了一样痴狂。
“怎么,演上瘾了”
男人抓了一把杂草抹掉手上的血迹,回头。
“真带感” 男人转身往外走去,重新回到仓库。
沈世京被溅射到满脸是血珠,她的一只眼睛眼白周围也被迫刺入一滴血水,刺痛感让她差点尖叫,这么丧心病狂,就是个变态吧。
她眼睛通红,再次奸视仓库内,好像还来了另外一个男人,她听出了两道不同的声音。
沈世京小心谨慎挪移身体,打开手表对着里面拍照,另外一个男人面容不是清晰,他戴了顶鸭舌帽,遮住了半边脸。
声音断断续续从仓库传出,沈世京觉得机会来了,一不做二不休,胆大妄为起来,脱掉鞋子弯腰曲背爬往仓库,她真是又怕又干。
眼见离仓库越来越近,沈世京躲到一扇摇摇欲坠的破窗下,她的听力越来越清楚。
“扮演他真爽,只是去那边走一圈,就能接受膜拜的目光”
“我说过不准再去那边对吧?”
沈世京悄悄把手表伸入仓库内,镜像显示两个男人背对着这边,她斗胆伸上头,看两个男人靠在锈迹斑驳的墙边谈话。
“最后一次,不然,我可不想在赤柱见你”
鸭舌帽男无精打采的说,他的嘴唇苍白,肩膀还微微颤抖,沈世京迟疑,看他的身姿不像那种混混状态,相反,他的背影给她一种高知精英感,是那种长期处在优渥环境独特的磁场,而不是像现在反差到,像个毒男一样的状态。
“哎,还真舍不得”那个男人蓦然面目狰狞说:“这笔交易做的这么顺利,搞得我不想这么快就结束,玩的不太尽兴”
“那你慢慢玩,我不帮你收尸”戴帽子男人阴晴不定说。
“别这样,我开玩笑的”男人意识不对,满脸讨好对着戴帽子男人:“是我的错,我接受惩罚”
男人说完靠近戴帽子男人,在他面前跪下。
沈世京目光一紧,及时躲避如此炸裂的场面,她无所失措,比让她撞进凶案现场还要惊悚惊讶,和头顶响着忽远忽近放纵浪荡的闷哼声,更加令她无语凝咽。
沈世京头顶飞过一群乌鸦,似乎听到帽子掉落在地的声音,她默念一声打扰了,便把手表再次伸上,随时按几下拍照,她感觉,那个戴帽子男人情迷深乱露脸了。
她想看一眼,结果手表自动黑屏,彻底没电关机。
她终于等到他的同党,也算有收获。
“Louis,Louis,Louis”男人声线全然异样,嘴里一直念叨着这个名字。
下位男人边忙活边想起一些东西说:“我们不是约定过大海,去博彩那边汇合吗?”
沈世京耳朵闪了闪,那个戴帽子的男人喊出的名字也是他们的同伙吗?
沈世京听着戴帽子男人意识已经不清,完全情陷,缓了口气。
下位的男人呼吸沉重再次说:“没有东西,将就一下”
沈世京黑着脸,听着那个男人叫声越来越高,嘴里一直念叨着:“Louis,Louis”
她真是服了,快爆料啊,喊中文名字啊,一个英文名,大街上都是,对她一点用也没有。
猝然,沈世京听到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地面微微颤动,她赶紧再次观察那两个男人。
他们似乎也听到了。
两人匆忙收拾,急促的说:“走!”
沈世京瞧见,那不得了,她跟着这么久,不能让他们逃了,便抹了把泥土在脸上,破窗而入,语气凶巴巴的说:“不准走!”
两个男人惊呼了一秒,听着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管不顾往外逃离。
沈世京总算看清那个戴帽子男人的脸,快跑在门口拦着他们,利刃朝着他们挥动:“我说不准走”
“哪里来的山野人”两个男人围着沈世京,双双对视一眼,朝着沈世京出击。
沈世京见识到其中一个男人的拳头,机灵弯下腰躲闪,小刀朝着那个似毒男刺去,那个男人防备躲开,脚步踉踉跄跄难以保持平稳。
她好像找到突破口,手中的小刀到处挥,让他们近不了她的身,再次朝着那个毒男刺去,另外一个男人见状,朝着沈世京狠狠踢脚。
沈世京再次躲过,一个回旋踢,把那个男人绊倒在地,她也摔了个狗吃屎。
那个毒男身体素质似乎不太行,沈世京集中目标,朝着他刺过去,还没靠近,她的一只脚感觉重量如沉重的秤砣,让她无力前行,同时,警笛声此起彼伏。
沈世京大喜,眼睛猩红,朝着拉着她脚的男人狠狠把刀刺向他的手臂。
“快走!”那个男人忍着痛,死活不放,起身整个人压倒沈世京,他眼眸惊起一团黑,不远处应该被包围了,对着另外一个男人说。
沈世京再次印证那个毒男要比这个模仿宋君泓的男人有价值,拼尽全力挣脱他,小刀更是避重就轻刺向男人的肩膀。
他的面容极度扭曲,掀起巴掌朝着沈世京脸上甩,沈世京抬起脚朝着他下体狙击,完美躲过,男人彻底发狂,实实按着沈世京不放,一边暴躁冲着另外一个男人再度喊:“走!”,一边忍着沈世京对他使用武力。
似毒男的男人这次不再思索,拔腿就跑,隐入山间。
沈世京不服气,再度扬起小刀朝着男人的脸挥去,男人快速躲闪,沈世京顺势起腰,动脚踢开男人,力气之大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撞上了墙面,她顿时头晕目眩,极度站不稳跌倒在地。
男人捂着肩膀,按着血流,余光看一群人举着枪朝着他来,他暴怒吐了一口口水,眼神狠毒盯着沈世京跑上楼,他被前后夹攻,走出去一定会被乱枪扫射。
沈世京眼神被撞的逐渐模糊,咬牙跟上,穷追不舍,跑了一个,不能再让另外一个跑了。
她举起小刀,猛追上去。
这个仓库有两层,上面堆积了大量麻包袋,沈世京警惕四处观望,唬着说:“你果然没走”
她说完,顶梁吱了一声。
沈世京像个鬼魅一样,她看四处都是封闭的,没有额外出口,她更加大胆,抬头邪魅笑了笑,那个男人面容凶恶,跳下地,朝着沈世京狂出击,狂打,往最脆弱部位攻击。
沈世京大惊,连连躲闪,见缝插针进攻,耳边的脚步声越渐靠近,那个男人发狠朝着沈世京踢脚,她躲闪,接着一股力气如牛的劲力,直接把她推倒,她身体失重,男人似乎杀急了眼,嘴里大喊:“赶紧去死,贱女人!”
沈世京退无可退,来不及躲避,被他直撞往下坠落,她也不甘落后抓紧那个男人跟着她坠落。
老人言,人在死之前都会闪现走马观花,她好像看到了宋君泓惊慌失措的眼神,接着一声响彻云霄震地的响声,破土而出,震惊了所有人。
沈世京感觉体内器官走位,头痛欲裂,毫无意识噗呲一声喷出满口鲜血,嘴里呢喃:“好痛,救…”
还没说完,她意识涣散,彻底晕倒。
她好像真的听到了宋君泓的声音,她视线一片黑,想开口说话,却无能为力。
她想告诉他,她拍了一个帮凶的照片在手表里,可是拼命努力也开不了口。
“医生!医生在哪里”宋君泓跪倒在地,语气哽噎,小心翼翼抱起沈世京:“京京!京京!你别吓我”
宋君泓完全慌了神,手跟着颤抖,探向沈世京的鼻腔,一行人忽然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满脸是血的沈世京,生怕惊扰到什么。
霍州有些不忍心看这种快要生死离别的场面,别过脸,这个二楼高度,完全可以摔死人。
那个男人已经五官出血,直接死去。
是他错怪了沈世京了,没想到她这么猛,和聪慧,跟到了这里。
宋君泓万念俱灰,眼神毫无焦距,面容惨白,无法接受这么刺激性的重创,脑袋嗡嗡响,放在心尖上的人在他面前坠楼,高空坠落的瞬间,他的心脏几乎跟着停止跳动。
沈世京身体的体温愈发凉寒,宋君泓触摸她的肌肤,槁木死灰,喉咙哽咽,双眼泛红,他探不出沈世京是否还有呼吸,这种无力感侵噬他的精神,他恍惚失神,嘴里念着:“老婆”
一行铁汉柔情,放下枪,低着头默哀,盛荣光走入,瞬间受到悲戚的情绪,他止步于前,看着宋君泓陷入死寂。
沈世京是已经死了吗?
“老婆……”
沈世京耳朵动了动,血液急流。
“老婆……”
沈世京的手动了动,宋君泓低眸,不敢置信再一次探她的鼻腔,接着说:“老婆”
沈世京眼皮蠕动,宋君泓失而复得,神情激动再次朝着沈世京喊:“老婆,快醒醒”
沈世京微微睁开眼,拿起手中的小刀蓄力准备再度挥霍,虚弱的说:“你在叫谁?”
众人震撼,不敢相信沈世京还活着。
宋君泓阴霾退去,眼角挂泪,苦涩的笑:“叫你,老婆”
沈世京松开利刃,试着动身体,这一动不得了,她感觉自己掉肾了,心脏碎了,体内的肠子缠了无数个结,骨头移位,她忍不住大叫,哭着说:“好痛,好痛,我好痛”
宋君泓温柔贴着沈世京的脸,带有些哭腔说:“好,我知道”
他无比珍惜沈世京,轻柔摸着她的头发,亲吻她的脸颊一遍遍说:“还好,还好,你没事”
沈世京艰难挂起一丝笑容,脸上的泥土糊的她的脸好僵硬,说:“先别亲,我脸上都是动物的血和泥土,很脏的”
“救护车来了”霍州提醒着,满脸敬佩蹲下看死灰复燃的沈世京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世京扁着嘴,嗷嗷大哭,让宋君泓抱她说:“手表给他们,手机帮我拿出来。”
宋君泓脱下沈世京的智能手表抛给盛荣光,轻声的说:“手机在哪里?”
沈世京指了指那个倒地男人说:“我聪明吧,把手机关机悄悄塞在他衣服里,用那个定位跟踪他”
“很聪明,但是不准有下次”宋君泓霸道的说。
沈世京点头,跟他解释:“我学过几堂散打课的,可别小看我”
宋君泓满脸无奈,抱起沈世京离开。
盛荣光留下收尾,霍州接到宋君泓的眼神也逗留在此。
沈世京抓着宋君泓衣角说:“你不用再去警局了,我可以做证人,那个男人他冒充你”
“我还拍了他的同伙”
宋君泓捂住沈世京的嘴,坐上救护车说:“好了,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我不会再离开你的”
沈世京耳窝一热,想打他,一抬手一阵剧痛逼的她不敢动弹说:“好多人,你也别说话了”
宋君泓顺从她的话,在她耳边低声的说:“听老婆的”
沈世京大叫一声,她脸皮薄,受不了当着这么多人和宋君泓调情,便转头跟护士说:“你说,我会不会摔的很严重,会不会影响行动”
护士摇头:“应该不会很严重,具体要拍片看看是否有内伤”
沈世京轻松了一下,她又想睡觉了,便抓了抓宋君泓的手说:“我睡觉了,等会见”
一说完,双眼垂下,紧紧抓紧宋君泓不放。
宋君泓满是怜惜把沈世京的手放到脸上,眼神深沉,闪过一丝煞气转眼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