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领命而去,知道事关重大,所以一刻也不敢耽误。
姜宁转向另一名侍卫,语速平稳却字字千钧:“第二件事,查!契丹伏兵潜入,必有内应。你带其余八人,分两组行事。”
燕云安坠崖的消息对于他们来说,一定还会有所行动。
只要有行动,就能查出来。
现在姜宁需要做的,是等,等卫炎风和陛下商议的结果。
只有陛下那边有了命令,她才知道他们后面要怎么做。
行宫书房。
门窗紧闭,屋内一片寂静。
永庆帝面色铁青,端坐龙椅之上,下方肃立着太子、三皇子、卫炎风、刑部尚书及两位心腹重臣。
烛火跳跃,映照着每个人脸上,神色各异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卫炎风已将现场勘察结果及初步推断禀报完毕:“崖边确有激烈打斗痕迹,残留箭矢经辨认,确为契丹制式。”
“现场发现数枚可疑脚印,尺寸较大,非我朝常制军靴。臣已封锁围场,全力搜救,并严控消息。”
永庆帝的手指重重敲在御案上,发出沉闷响声:“契丹人竟敢潜入朕的猎场行刺,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露出一丝冷笑:“此事绝不仅是一次简单的行刺,若无内应,契丹人又是如何能进得来行宫。”
太子萧永康上前一步,声音沉稳:“父皇息怒,当务之急,一为全力搜救云安与曲泽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二为彻查内应,揪出幕后黑手,严惩不贷!儿臣已命东宫卫全力配合卫将军,封锁、搜救、暗查同时进行。”
三皇子萧永霆垂着眼睑,面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震惊与忧色。
“父皇,皇兄所言极是,只是……契丹人如何能精准伏击云安?他们目标明确,显然早有预谋。这内应,恐怕非等闲之辈,且对云安行踪了如指掌。”
他看似附和太子,话语却将矛头隐隐指向了可能泄露燕云安行踪的内部。
永庆帝冷哼一声,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查!给朕掘地三尺也要查出来!李周海!”
刑部尚书李周海立刻躬身:“臣在。”
“此案由你主理,卫炎风协查,赐你二人御前行走,便宜行事之权,凡有嫌疑者,无论身份,即刻羁押审讯,朕倒要看看,是谁敢勾结外敌,祸乱朝纲!”
事关朝纲的事情,永庆帝自然不会含糊。
皇帝的声音带着雷霆之怒。
“臣遵旨!”卫炎风与刑部尚书李周海齐声领命。
卫炎风从书房出来,萧永霆追上他和太子。
“皇兄,云安毕竟同你我一起长大,他如今生死未卜,不如我这边加派人手……”
萧永霆一副为燕云安好的模样。
只不过萧永康看到这一幕,却只是轻笑一声:“就不劳烦三弟了。”
“行宫是如何出现契丹人,你比我孤更清楚。”
不用猜都知是谁动的谁,奈何此时没有证据,萧永康也不能做什么。
但他要是有了证据,绝不会放过萧永霆。
夺嫡之争说白了,不过是晋国内斗。
但他萧永霆若是胆敢勾结契丹,通敌卖国,那事儿就大了。
看着萧永康和卫炎风转身离去,萧永霆面上的笑才落下。
“去,把这件事儿告诉定国公府的人。”
他摆摆手,招来心腹,让心腹去办这件事。
约莫半个时辰后,燕林氏闻讯,心中狂喜几乎要冲破喉咙。
只是面上却瞬间堆砌起悲戚欲绝的神色,带着一群心腹仆妇,气势汹汹地直扑燕云安和姜宁居住的寝殿。
“我的儿啊!云安我儿!你这是怎么了!”
人未至,哭嚎声已先到。
燕林氏哭天抢地,仿佛燕云安已然殒命,她推开阻拦的季兰,就要往里闯。
“姜宁,你给我出来,云安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报?是不是你克夫?是不是你……”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只见门口,一个身影懒洋洋地斜倚着门框,挡住了她的去路。
此刻燕怀然脸上惯常的嬉笑和玩世不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手里把玩着一柄镶嵌宝石的锋利匕首,眼神却冷得像冰。
带着一种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的锐利与压迫感,直直钉在燕林氏脸上。
“母亲。”
燕怀然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同燕云安如出一辙的寒意。
“二哥不过是追猎一时未归,何须如此嚎啕,惊扰安宁?您这克夫二字,更是无稽之谈。”
“还请母亲慎言。”
他向前一步,那柄匕首在他指尖灵巧地翻转,寒光闪烁,映得他眼底的冷意更甚。
“母亲这般哭嚎,是想让旁人知道,陛下的行宫之中,不安全吗?”
他目光扫过燕林氏身后那群蠢蠢欲动的仆妇,一个眼神便威慑住了所有人。
“还是说,母亲想做搅浑水的人,趁乱,做些什么呢?”
最后一句,他压低了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直刺燕林氏心底。
燕林氏被他看得心头一寒,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精心伪装的悲戚,看到她内心最隐秘的狂喜与算计。
她身后的仆妇们也被燕云昭骤然爆发的气势震慑,噤若寒蝉,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你……怀然,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担心你二哥!”
燕林氏强作镇定,色厉内荏。
“担心?”
燕云昭嗤笑一声,匕首在掌心轻轻一拍。
“那就请母亲回去安坐,静候消息。在此之前,任何人,胆敢散布谣言,扰乱人心,妄图浑水摸鱼……”
他眼神骤然一厉,手中匕首寒光一闪:“休怪我不念情面!”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
此刻的他,像一把骤然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无形的气场,竟比刀锋更令人胆寒。
燕林氏终于是没再说什么,咬牙不甘的退出去。
里头的燕明华走出来,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
“四哥,你说……”
“聪明人不问明知故问的问题。”
燕怀然说出了曾经燕云安才会说的话,他握紧刀柄,想起姜宁的传话,眸光闪过几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