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出鞘的刹那,整间肉铺的温度骤降七度,林树君只觉一股寒意瞬间穿透衣衫,如冰冷的触手抚过肌肤。
林树君指腹摩挲着刀脊上凹陷的云雷纹,那粗糙的纹理触感明显,铜锈斑驳的吞口处残留着某种黑色结晶,像是干涸的经血与铁锈交融的产物,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腐臭气味。
\"砍过四十九个江洋大盗的脖子。\"张屠夫用杀猪刀挑开半扇肋排,刀刃在日光灯下折射出诡异的靛蓝色,那幽蓝的光晃得林树君眼睛生疼,\"最后那个毒枭的血溅到刀镡上,第二天七星钉就锈死了两颗。
据说这刀与一场古老的诅咒有关,那是当年被这刀斩杀之人的怨念凝聚。\"
林树君将刀身倾斜四十五度,第三颗铜钉位置果然卡着半截断裂的犬齿,那犬齿泛着森冷的光,好似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当他转动刀柄时,刃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细小凹痕,宛如无数张痛苦嘶吼的人脸在青铜里沸腾,那扭曲的人脸仿佛要从刀身中挣脱出来,发出无声的惨叫,让林树君不禁打了个寒颤。
\"孙玉锦介绍你来的时候,没说过阴兵借道的事?\"屠夫突然用刀尖挑起案板上的猪心,暗红血珠顺着八卦图的坎位渗入裂缝,那血珠滴落的声音在寂静的肉铺里格外清晰,\"这把刀在殡仪馆停尸间镇了十二年,刀刃上附着的怨气...\"
\"六万块够买你三头生猪。\"林树君打断对方的话,指尖按在北斗第四星位置的暗槽上。
那里残留着某种粘稠物质,像融化的朱砂混着尸油,触手温热且黏腻,还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刀鞘内壁突然传来指甲抓挠的响动,那声音尖锐刺耳,好似要划破耳膜,他强压下后颈炸起的汗毛:\"屠龙刀拍卖会上,同规格的清末刽子手佩刀成交价不过两万。\"
屠夫咧开被烟熏黄的牙,杀猪刀重重剁进榆木砧板,那“咚”的一声巨响震得林树君耳朵生疼。
挂在铁钩上的半边猪肉突然抽搐起来,暗红血水顺着脊椎凹槽滴落,在水泥地面汇成个歪斜的\"死\"字,那血水流动的声音仿佛是死神的脚步声。
\"寅时三刻,带着刀去城南乱葬岗。\"他拔出嵌进木纹三寸的刀刃,刀背上的环首铃铛无风自鸣,那清脆的铃声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要是能活着见到卯时的日头,这六万块算我赊给你的。\"
林树君摸出手机转账时,注意到收款人姓名栏赫然显示着\"张承轩\"三个字。
这个与陈女士案件关联的名字让他瞳孔微缩,而屠夫已经掀开冰柜开始分割冻肉,寒气裹挟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面而来,那股刺鼻的气味让林树君忍不住咳嗽起来。
林树君走出肉铺,外面的街道空无一人,月光洒在地上,像是铺上了一层银霜。
寒风呼啸着穿过狭窄的街道,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是幽灵的哭泣。
他裹紧衣服,快步走向那座老式筒子楼。
走进筒子楼,昏暗的灯光闪烁不定,墙壁上的墙皮脱落,露出斑驳的砖块。
楼梯间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脚下的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子夜的老式筒子楼里,林树君将鬼头刀平铺在桃木案几上。
人皮经文悬浮在空调出风口下方,第四枚符文正吞吐着幽绿磷火,那幽绿的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眼睛。
他对照《考工古录》上的图谱,发现刀镡内侧蚀刻的饕餮纹竟与经文边缘的咒印完全吻合,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
净身用的无根水在铜盆里泛起涟漪,水面倒映的节能灯忽然扭曲成惨白鬼脸,那鬼脸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知,吓得林树君头皮发麻。
林树君咬破中指将血珠弹向刀身,血液接触刃口的瞬间凝结成冰晶,沿着云雷纹路蔓延出蛛网般的血色纹路,那血色纹路在刀身上闪烁,好似有生命一般。
\"天蓬天蓬,九元煞童——\"
当他念出人皮经文首句咒言时,刀鞘上的北斗七星钉开始顺时针旋转,那旋转的声音像是齿轮的咬合,让人毛骨悚然。
第三颗铜钉崩出半寸,那枚发黑的犬齿突然伸长成弯钩状,死死扣住正在发光的第四枚符文。
空调外机发出尖锐啸叫,那声音仿佛是金属的摩擦,刺耳至极,玻璃窗内侧结出霜花组成的镇魂符,那霜花晶莹剔透,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林树君左手刚握住刀柄,整条右臂瞬间爬满青黑色血管,那血管像是蚯蚓一般蠕动,疼痛从手臂传来,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经文上的朱砂咒印如同活物般蠕动,顺着他的指尖攀附上刀脊,那咒印的触感像是一条条滑腻的虫子在皮肤上爬行。
刀身传来婴儿啼哭般的震颤,那哭声凄惨无比,让林树君的心脏都跟着颤抖起来,墙上的电子钟数字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凌晨三点三十三分。
\"五雷猛将,火车将军!\"
最后一句咒言尚未出口,刀镡处的饕餮纹突然张开巨口。
林树君心中一惊,一股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开的巨口。
浓稠如沥青的阴气喷涌而出,在林树君头顶凝聚成七道模糊人影,那阴气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味,让人作呕。
为首者脖颈断裂处垂着暗红绸布,腐烂的手指正缓缓伸向他的天灵盖,那手指上散发着的尸臭让林树君几乎窒息。
哐当——
铜盆被掀翻的刹那,浸泡过柳叶的无根水泼洒在刀身上。
蒸汽升腾中传出凄厉的哀嚎,那哀嚎声震得林树君耳朵生疼,七道人影扭曲成螺旋状的黑雾。
林树君踉跄后退撞翻书柜,古籍散落处显露出地板缝隙里渗出的暗红液体,那些液体正沿着多年前的尸油痕迹,悄然汇聚成八卦图中的离位图案,那液体流动的声音仿佛是死神的低语。
而静静躺在地板上的鬼头刀,此刻正将渗入木纹的血迹缓缓吸回刀鞘。
北斗第三星位置的铜钉彻底脱落,那枚犬齿在月光下泛出森森绿芒,宛如某种沉睡的凶兽睁开了第一只眼睛,那绿芒让人不寒而栗。
鬼头刀坠地的闷响在寂静中炸开七重回音,那回音在房间里回荡,仿佛是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地板缝隙里的暗红液体骤然沸腾,凝结成数百条蛛丝般的血线缠住林树君的脚踝,那血线冰冷且黏腻,像是无数只手在拉扯着他。
悬挂在吊灯上的黄符无火自燃,灰烬坠落的轨迹竟在半空拼出\"罪\"字古篆,那灰烬飘落的声音仿佛是命运的宣判。
七个无头男人自墙影中浮现,断颈处垂落的锁链上串着森白骨铃,那骨铃发出的清脆声响却透着无尽的恐怖。
他们呈北斗阵型将林树君围在中央,腐肉翻卷的指尖离他咽喉仅剩三寸时,刀鞘内突然迸出九道暗金锁链。
链环上密布的镇魂钉刮擦出刺耳梵音,将厉鬼们拖拽成扭曲的磷火漩涡,那梵音在林树君耳边回荡,让他的脑袋快要炸开。
\"丙午神火,焚阴炼阳!\"
林树君咬破舌尖喷出精血,人皮经文瞬间裹住翻涌的鬼焰。
幽蓝火舌舔舐着桃木案几,竟将刻满往生咒的木质纹理烧灼成焦黑指骨形状,那火焰燃烧的声音和刺鼻的气味让林树君几乎昏厥。
他右臂青黑血管暴涨如虬根,掌心死死扣住剧烈震颤的刀柄,虎口崩裂的血珠在接触刃面时化作腥臭青烟,那股青烟让他咳嗽不止。
悬挂在窗框的青铜铃铛突然齐声碎裂,月光穿过霜花符咒在地面投下血网,那血网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七个鬼影在锁链绞杀下发出濒死的尖啸,最终融为九簇跃动的鬼焰。
火焰核心处隐约可见挣扎的鬼面,将墙上贴着的三清镇宅符烧出蜂窝状的孔洞,那鬼面的扭曲和尖叫让林树君的灵魂都在颤抖。
当最后一声骨铃坠地,鬼焰骤然坍缩成墨色火种嵌入刀镡。
林树君踉跄着扶住渗血的墙壁,发现掌纹间不知何时缠满了发丝般的阴气,那阴气冰冷刺骨,让他的手掌麻木。
鬼头刀表面浮起细密水珠,在月光下折射出暗紫幽光,刃口处的云雷纹竟逆向生长出珊瑚状的血色结晶,那结晶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空调外机的尖啸转为低吟,电子钟猩红的数字定格在3:33不再跳动。
林树君用柳叶刀挑开黏连在刀鞘内的黑色絮状物,那些物质遇风即化作灰蛾扑向窗外残月,那灰蛾飞舞的声音仿佛是幽灵的叹息。
当他试图运转《考工古录》记载的验刀诀时,丹田突然传来针刺般的滞涩感,那疼痛让他弯下了腰。
刀身倒映出他苍白如纸的面容,右臂青黑血管已蔓延至锁骨,那青黑的血管让他感到无比恐惧。
北斗第三星位置的铜钉孔洞中,那枚泛着绿芒的犬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齿尖隐约浮现出微型符咒——正是人皮经文第四枚符文的镜像图案。
林树君强撑着布下六合阵,将三枚五帝钱压在阵眼。
当他触碰到昨夜准备的犀角粉时,指尖传来灼烧般的刺痛,这才发现指甲盖下不知何时渗入了蛛网状的黑线,那刺痛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镜中倒影忽然模糊了一瞬,他后颈的汗毛捕捉到某种冰凉的窥视感——那柄斜倚在阵中的鬼头刀,吞口处的黑色结晶正随着他的呼吸频率明灭,那冰凉的感觉让他的后背冷汗直冒。
晨光初现时,刀鞘表面的血锈褪去大半,露出底下暗银色的陨铁质地,那暗银色的光芒在晨光中闪烁着神秘的色彩。
林树君试图举起重若千钧的右臂,却发现小臂内侧浮现出北斗七星的暗红斑痕,那红斑痕让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当他运转周天气血时,檀中穴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仿佛有柄钝刀在经脉中缓慢推进,那疼痛让他几乎昏厥。
第一缕阳光穿透霜花符咒的刹那,鬼头刀发出琴弦崩断般的颤鸣,那颤鸣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林树君跌坐在满地狼藉中,发现左手掌心浮现出诡异的凹陷——正是昨夜被阴气侵蚀的虎口位置。
他试图掐指推算凶吉,指尖相触时却迸出细小的青色电火花,将贴在墙上的黄符烧出焦痕,那电火花的噼啪声让他的心跳加速。
窗外传来早班公交的轰鸣,地板上凝结的血迹悄然渗入木纹,那公交的轰鸣声和血迹渗入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命运的交响曲。
林树君望着镜中自己泛青的眼睑,喉间突然涌上铁锈味的腥甜。
当他抬手擦拭时,袖口沾染的血渍竟在布料上洇出北斗七星的轮廓,与刀鞘脱落的铜钉位置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