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一路上都沉默不语,每个人的心中都沉甸甸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之前那起竹笼案子的种种细节。时间在这沉闷的氛围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韩亮驾驶着车辆驶下了高速公路。
按照与青乡警方的约定,韩亮直接驾车朝着城南郊区的案发现场疾驰而去。下了高速后,车子从宽阔的国道转入了相对狭窄的县道,然后沿着县道的岔路继续前行。
一路上,道路两旁的景色逐渐从繁华的城市景象转变为宁静的乡村风光。道路两边种满了笔直的白杨树,它们高耸入云,仿佛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此刻,白杨树的叶子正茂密,郁郁葱葱,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每隔十多米,就有一盏路灯矗立在道路两旁,为夜间行驶的车辆提供着微弱的照明。路灯的光芒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路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白杨树外侧是夯土堆成的路基,路基下面有一条一米深的小沟,沟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田野。田野里的农作物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它们的生命力。
站在路边,树荫挡住了大太阳,挺凉快。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儿,看着眼前开阔的景色,心情本该挺舒畅。青乡市公安局的王副局长和法医老孙早就在现场等着了。简单打过招呼,我们跨过警戒带,走进白杨树和庄稼地之间的勘查区域。
老孙指着沟里用白粉笔圈出的位置说:“尸体和电动车原先就在这儿。我们把警戒范围扩大了,从路面有擦痕的地方一直到尸体这儿都围起来了。”林涛蹲在沟里问:“现场保护得咋样?幸亏这两天没下雨,不然室外现场不好弄。”王局长指了指警戒带外闪着警灯的警车说:“家属闹得厉害,我们不敢马虎,特意安排派出所民警在这儿日夜守着。”我点点头,这办法虽然笨,但是管用,就是辛苦那些民警了,十二小时换一班,一上岗就得熬整整一天。
林涛接着勘查,说:“跟之前那案子一样,地面盖着落叶,没法提取脚印。不过路面上有绿色的擦痕,从十米外一直延伸到路边,然后撞到路灯杆,连人带车掉进沟里。路灯杆上也有绿色的撞击印,沟里落叶翻卷的样子,看着像是一次性撞出来的。死者骑的电动车是绿色的吧?”老孙点头说:“对,电动车在前面五公里的派出所,一会儿咱们可以去看看。”
我问:“尸体位置正常吗?”老孙指着白圈旁边说:“人就在车旁边,仰面躺着,车没压在身上。从路上跌到沟里,人和车有点位移也正常。”林涛问:“有刹车印吗?是单方事故,还是被别的车撞了?”老孙说:“没刹车印,等会儿看电动车就知道了,肯定是被撞后摔倒的。这儿是农村,晚上交警管不到,好多人酒驾,说不定撞了人自己都不知道。”陈诗羽气呼呼地说:“酒驾真是太可恶了!”
就在这个时候,林涛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一样,悄悄地溜到了沟里。他站在沟底,指着泥地里尸体头部旁边的一处印痕,好奇地问道:“这就是原始现场的样子吗?看起来好像是什么东西压出来的呢?”
老孙听到林涛的问题,立刻走过来,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地面。然后,他翻开笔记本电脑里的现场照片,仔细对比了一下,说道:“还真是啊,这个印子看起来确实像是个规则物体压出来的,和我们第一次拍照时的样子一模一样。不过,周五晚上勘查的时候,光线不太好,所以我们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我站在路边,也顺着林涛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是一个大约一米深的沟底,沟底铺满了厚厚的落叶。在落叶的掩盖下,果然有一块微微凹陷的泥地,形状有些奇特。它的一头是扁长方形,另一头则是弧形,而弧形的两边还有两条直线连接到扁长方形上,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压扁的椭圆形。
韩亮一看,说:“这不是U形锁吗?”大宝指着两边长长的印子说:“U形锁有这么长的?”韩亮比画了一下:“长U形锁,你没见过啊?”我说:“见过,确实挺像,不过这种锁大多用来锁摩托车。”老孙想了想说:“不对啊,死者的电动车后轮自带锁夹,没必要再用U形锁啊?”我站起来说:“再说了,如果真有U形锁,案发后咋不见了?死者受伤后应该没动过,这种泥地就算锁放在这儿,也不会压出印子来。”林涛说:“没错,得用脚踩之类的使点劲才会凹下去。”
老孙低头琢磨:“这么看,这案子疑点还真不少。”林涛一边给印痕拍照,一边说:“现在也说不清这印子是不是新的,和案子有没有关系还不好说。”我说:“要是没关系,也太巧了。当然,也不能排除巧合。回头得让侦查队问问,死者平时用不用这种U形锁。再说了,要是有人来过现场,为啥单单把锁拿走,这也不合常理啊。”老孙说:“我就是觉得尸体上的伤不好解释,才请你们来。你们看,这沟里的地面没硬石头吧?”林涛在沟里走了一圈,用脚尖踢开落叶说:“确实没有。”老孙说:“行,咱们先去派出所看电动车,再看尸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