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支队深知我爱吃小龙虾,可瞅着眼下这季节,摇摇头说:“现在小龙虾都不好吃啦,要不咱们换点别的?比如牛肉面?”一想到中午那顿暴饮暴食的牛肉面还在胃里翻江倒海,我连忙摆手笑道:“师兄,不用破费啦,咱们去食堂随便吃点就行。晚上我还想回去看看尸检照片,总琢磨着能不能从致伤工具上找点突破口。”
黄支队听了也没再坚持,只是一脸疲惫——他心里清楚,今晚保准又是个通宵无眠的夜。不过作为东道主,没尽到地主之谊总觉得过意不去,于是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我弟弟在龙番经营着几片夜鱼塘,听说里面野生小龙虾可不少。现在这季节吃龙虾是差点意思,可钓龙虾正是好时候。你们啥时候有空,跟我说一声,我安排你们过去玩!”
“这敢情好!”大宝一听眼睛都亮了,嘿嘿笑着搓手,“既能玩又能吃,美哉美哉!”
“那得看用啥钓。”韩亮憋着笑补了一句,“要是用啥恶心东西钓,可受不了。”这话一出,大伙儿都想起上次大宝无意中“钓”起一只老鳖的糗事,大宝狠狠瞪了韩亮一眼,惹得众人直乐。
在公安局食堂匆匆吃完晚饭,我回到宾馆,迫不及待打开电脑研究起死者的头部损伤情况。解剖时,我们仔细分离了死者头部的软组织,还沿着双鬓到下颌切开面部皮肤,把面颅的损伤情况暴露得一清二楚,还拍了不少照片。这会儿盯着这些照片,我仿佛能在脑子里把死者颅骨骨折的纹路一点点复原出来。
“骨折线截断……”我盯着屏幕自言自语,回想起书本上的理论,“粉碎性骨折的碎骨片重叠错位,说明是多次打击;要是有两条以上线状骨折互相截断,那就是至少两次打击,后一次的骨折线不会超过前一次;粉碎性骨折里,碎骨片凹陷最深的地方就是最先被打击的地方。”我一边念叨,一边在照片上比划,“这儿是第一下,这儿第二下,这儿第三下……一共就三下。三下就把颅骨砸得全崩裂了,这说明工具不仅重,凶手力气也不小。要是木质工具,想重就得够大,这么大的家伙带在身上……”
我皱着眉想了想,接着自言自语:“而且三下打击的位置都挺近的。举着又大又重的工具,连续好几下砸在差不多同一个点上,这可不简单。再说了,死者为啥不躲?难道第一下就被砸晕了?”
我又翻到死者后脑勺的照片,可惜尸斑颜色太深,看不出后枕部头皮出血严不严重。但从现场看,死者头部稍微陷进泥土里一点,说明他是仰躺着被击打的。“要是凶手一手掐着脖子固定住死者,一手拿着这么重的木锤砸人,这体格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嘀咕着,顺手拿起宾馆的台灯,一手按住床上的枕头,模拟起案发时的场景。
“嗯,只能是这样了。”我放下台灯,盯着枕头出神,“死者既没中毒,也没有能导致晕厥的窒息迹象,那就只能是凶手和他体能悬殊太大,才能完成这么难的动作。可死者都有一米八了,这凶手难不成是打篮球的?”
折腾了一晚上,虽说有点发现,可又感觉没啥实质性进展。死者到底是谁?凶手又藏在哪儿?这案子的答案,好像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呢。我坐在床上发愣,心里沉甸甸的——看来,这场和真相的较量,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