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影瞬间被洞口的阴影吞没，只留下洞口边缘积雪被蹭落的痕迹。
“我第二个！”
李木兮快步走了进去。
“哎，等等我啊！！”
朱透连忙跟上，他那胖乎乎的身躯在洞口处显得有些局促，不得不侧着身子使劲往里挤，还好挤进去后稍微宽敞了点儿，可以扭正身子前行。
“这洞也太抠门了，胖点的都进不来...哎哟！”
他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消失在黑暗中。
“你小心点！”
任双双手脚麻利地紧随其后，她虽然也有点儿胖，但动作比朱透灵活得多。
蓝冰深吸了一口外面冰冷的空气，看着眼前黑黢黢的入口，最后一个钻了进去。
一股混合着岩石气息和水汽的，略带潮湿的凉风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洞内光线瞬间变得极其昏暗，只有洞口透进来的一小片天光，勉强照亮入口处凹凸不平的岩壁。
“注意脚下，里面很滑。”
李木兮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洞壁特有的回音。
“大家赶紧打开你们的手电筒！”
蓝冰迅速从背包侧袋抽出一支强光手电，扭亮开关。
一道明亮的光束刺破黑暗，穿过前面的人留下的缝隙，清晰地照亮了前方。
光线所及之处，是湿漉漉，泛着幽暗光泽的岩壁，上面凝结着细密的水珠，不断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寂静的洞穴中显得格外清晰。
脚下是坑洼不平的石地，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湿滑泥泞，踩上去软腻腻的，还散落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碎石。
空气变得更加阴冷潮湿，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感觉能穿透厚厚的冲锋衣，比外面的风雪更甚。
刚才在外面闻到的泥土和岩石的气息，此刻混合着一种淡淡的类似腐殖土和陈年水汽的味道。
“嘶...这里面怎么比外面还冷？”
朱透的声音在洞内回荡着，他搓着手臂，抱怨道。
“感觉骨头缝里都冒凉气。早知道刚才该多啃几块肉了，热量消耗也太快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似乎在后悔没多吃点。
“高原溶洞，深处温度常年接近零度。”
李木兮冷静地解释着，光束稳定地向前方探照，光柱划过幽深的通道。
“而且湿度极高，体感温度会更低，大家注意保暖和脚下湿滑。”
张小酒走在最前面，他的身影在手电光束的边缘晃动。
他没有像别人那样打开强光手电，黑暗不算什么，他低声说了一句：
“跟紧点，保持距离。”
他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
“这洞...不会一直这么狭窄吧？”
蓝冰紧紧跟在任双双身后，好奇地用手电光四处扫射。
光束掠过头顶上方悬挂着的钟乳石，都快擦到头皮了，水滴正从尖端缓缓凝聚、滴落。
一些地方覆盖着滑腻的青苔，在光照下反射出诡异的幽绿光泽。
洞壁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层层叠叠的褶皱和孔洞。
通道深处，手电光无法企及的地方，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只有隐约的水滴声从那里传来，更添几分未知的恐惧。
“你们大家把手电关了吧，我在前面呢，打开我这一个就行，后面不知道什么情况，省点儿电。”
张小酒说着，打开了手电。
同时，其他人把手电都关闭了。
“大家都注意点儿！”
任双双提醒道，她小心避开那些湿滑的苔藓区域。
“这路越来越不好走，看着点脚下，别摔了。”
张小酒停下脚步，举起手示意大家暂停。
他用手电光仔细扫过前方一个狭窄的转弯处，那里有一片特别湿滑，泛着水光的区域，旁边还有几块尖锐的岩石突出。
“这里特别滑，当心。”
他言简意赅地提醒，然后侧过身，小心地贴着岩壁，慢慢挪了过去。
他手中的光束稳稳地落在下一个落脚点上，为后面的人指引着相对安全的路径。
众人一个接一个，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跟随着张小酒，缓慢而艰难地向前挪动。
每走一步，靴底都会带起湿泥，发出“噗叽噗叽”的粘腻声响，在空旷的洞穴里被放大。
沉重的背包不时蹭到粗糙湿冷的岩壁，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除了这些声音，就只有他们刻意压低的呼吸声，以及那无处不在的“滴答”水声。
随着不断深入，洞口那点微弱的天光早已消失不见，前后左右只剩下张小酒手中的光束，在顽强地抵抗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洞顶似乎越来越高，而通道时而收窄，时而稍微开阔，但始终被一种压抑的，冰冷而原始的气息所笼罩。
空气仿佛凝固了，又仿佛在黑暗中无声地流动，带来一丝若有若无难以捉摸的气流。
朱透边走边喘着粗气，忍不住抱怨。
“哎哟，这鬼地方，又冷又滑，骨头都要冻僵了...诶？”
他话没说完，突然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脚下。
“同志们，你们觉不觉得...这地踩起来...有点怪怪的？怎么好像...软绵绵的？”
“嗯？”
任双双也立刻察觉到了异样，她停下脚步，用登山杖试探性地戳了戳地面。
“是有点不对劲，刚才还是硬石头，现在...感觉底下是空的？踩下去软塌塌的，像踩在雪上？”
蓝冰紧张地抓紧了背包带：
“雪？这里不是溶洞深处吗？怎么会有雪？”
张小酒立刻停下脚步，光束猛地向下扫去。
强光照射下，众人赫然发现，脚下覆盖通道地面的，不再是湿滑的泥泞或裸露的岩石，而是一层看起来很松散的白色物质。
“真的是雪吗？！”
张小酒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警惕，他迅速半蹲下来，光束仔细扫过四周，
“大家别动！原地别动！”
“雪？！溶洞深处怎么会有雪？”
李木兮也很惊愕，她打开手电，光线立刻聚焦到脚下。
“这...这不合理！地质构造有古怪...”
“我的天！真的是雪！”
朱透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脚下的“雪”在他体重的压力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