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彦质在帝姬的淫威面前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只是赵妍儿却冷笑道:“我怎会责打你?传出去我不就背上河东狮吼的恶名了吗?”
“那殿下想要如何?”
“就是跟你念叨些事情。”赵妍儿道,“原来我在宫里,虽然有些得宠,但有时候还需小心翼翼。因为官家有二十多个女儿,我只不过是其中平平无奇的一个。”
佘彦质听了赵妍儿的念叨,却有些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赵妍儿接着说:“可是出了宫,我乃是堂堂帝姬,在这帝姬宅邸我便是一言九鼎的主人。”
佘彦质还是有些不明白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赵妍儿道:“我就是想,在这里我不用搞那么多弯弯绕绕。你那句话点醒了我。总是这么夹着嗓子说话难道不累吗?我当然累,所以以后在自己家我就不那么累了。”
佘彦质立刻警惕的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妍儿道:“我就想问,驸马柜子里藏着什么秘密?”
直球。
赵妍儿说得十分明白,这里是帝姬宅邸,她说话一言九鼎。更何况门外还站着武力值爆表的杨真儿。
佘彦质显然不想轻易透露自己的秘密,于是说道:“我是有些隐私,但这隐私绝对不会危害殿下。”
赵妍儿道:“你若早些坦白,我却未必追查。你闹了一出借题发挥、以进为退的把戏。我就不得不问了。”
佘彦质见赵妍儿已经识破自己的计划,便说道:“殿下若不暗中窥探,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佘彦质。”赵妍儿直呼其名,“我说的很明白,这里我说了算。”
佘彦质见赵妍儿强硬,便不再和她理论,圣人说“不要和泼妇讲道理。”佘彦质便也来了个强硬的态度,说道:“若我宁死不说,帝姬有待如何?”
赵妍儿冷笑一声,说道:“你那东西既然是秘密,要么是锁在柜子里,要么就是带在身上。前日绿桃探查,柜子里没有,那么你必然带在身上。我找真儿进来按住你搜身,还怕查不出来吗?”
佘彦质没想到赵妍儿会想出此种有伤天和、有辱斯文的招式,心中一阵慌乱。只是赵妍儿的强势态度让他毫无办法,表情阴晴不定,几度变化,最终才叹了口气,说道:“那东西就在柜子里,这是钥匙,殿下自己查看便是。”说着就将钥匙扔给赵妍儿。
赵妍儿拿了钥匙并没着急去开锁,而是盯着佘彦质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见她好像真的放弃了抵抗,这才放心的拿了钥匙,打开了带锁的柜子。
只是柜子里空空如也,赵妍儿心中一惊,以为佘彦质是想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后借机背后偷袭,杀人灭口。赶紧回身看向佘彦质的方向。
佘彦质却纹丝未动,见赵妍儿看来,便道:“帝姬难道也找不到吗?”
赵妍儿心领神会,伸手进去摸索一番,果然发现暗格,轻轻打开,赵妍儿便从中拿出一个小布袋来。
又看了一眼佘彦质,见他还是纹丝未动,依然是一副放弃抵抗的样子。赵妍儿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布袋。
一股药香混合着奇怪的香味扑鼻而来,赵妍儿一眼就认出了布袋里东西。
竟然是这个时代女性专用的月事带。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赵妍儿还是觉得脑袋像炸开了似的。
夭寿啦,我老公来大姨妈了。
佘彦质早已预料到赵妍儿的惊讶,出言解释道:“殿下,之前我跟您讲过,我下体受伤。其实这伤并未根治,时常还会崩裂。”
赵妍儿听了佘彦质的话,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却故意挑眉道:“驸马这‘伤’……倒是特别。”
佘彦质面色不变,镇定地说道:“此事过于羞愧,臣怕帝姬知道后不喜,才出此下策。”
赵妍儿轻笑,将手中布袋放回暗格,又锁好柜子,边向佘彦质走去,边说道:“你我即是夫妻,又何须见外。本宫该亲自帮你治疗才是。”
佘彦质却有些紧张的说道:“如此血污,怕玷污帝姬。还是我自己处理吧。”
赵妍儿却不依不饶,眼看就要到佘彦质跟前,佘彦质立刻从床上起来,躲开了赵妍儿。
赵妍儿便道:“驸马旧伤复发,正是本宫表示关切的机会,驸马躲什么?”
佘彦质道:“臣与殿下结婚不过三日,怎好劳烦殿下。不若我们彼此熟稔一些再说。”
赵妍儿却再度逼近佘彦质,说道:“听驸马口气,这伤倒是时常复发。可有什么规律?”
佘彦质含糊其辞,却不敢正面回答。
赵妍儿则又道:“莫不是固定每月一次?”
话已至此,佘彦质还想狡辩。赵妍儿便说道:“驸马不想想,为何我今日是带着真儿过来,而不是带徐宁过来?”
佘彦质彻底失去了希望,看着步步逼近的赵妍儿,咬咬牙,跪在了地上。说道:“请殿下饶过我们母女。”
赵妍儿走到佘彦质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俊美人物,态度冷漠的问道:“欺君之罪,我若是隐瞒了,怕是要受连累。”
佘彦质说自己是太监,考取功名,自然只是身体有恙,不算欺君。但她女扮男装参加科考,却绝对是板上钉钉的欺君大罪。
“殿下,女扮男装并非臣的本意。”佘彦质道,“殿下久在宫中,应是知道女子在贵族世家生存不易。臣母生下臣时,正是家族内斗紧要的时候,臣若是女儿身,我们这一旁系怕是要被吃干抹净。这才出此下策。”
佘彦质自然有她的理由。赵妍儿安静听完她的诉说。也知道她多年以来女扮男装的不易。
而且,婚前佘彦质也坦诚过自己不能人道的事情,也算是没有误赵妍儿终身的主观恶意。
实则,赵妍儿经李文博提醒,结合这几天佘彦质不能骑马、遮遮掩掩、情绪不稳定等诸多因素,已经隐隐猜到佘彦质真身。
赵妍儿抬手轻抚佘彦质发丝,然后将陡然将她发髻解开。
青丝漂亮,那张极为俊俏的脸,便在青丝飞舞中变成了俊美。
“你这么好看,却要一直男装,真是暴殄天物。”赵妍儿忍不住感叹。
“嗯?”佘彦质没想到赵妍儿会这么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的求饶是否成功。
赵妍儿却随手托起了佘彦质的下巴,认真端详一番说道:“你这女子身份,却让我更爱了。”
赵妍儿的话,像是恶魔的低语。佘彦质自然听说过京师的贵人很多都有些特殊癖好,却从没想过,自己堂堂探花郎竟然也有落入魔掌的这一刻。
但这一刻,她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声明不能人道之后,赵妍儿还愿意嫁给他。
“这秘密我吃你一辈子。”赵妍儿玩味的说道,“若不想欺君之罪连累你母亲,以后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佘彦质虽然是女儿身,但她十八年来一直是按照男子汉的刚强要求自己。
现在被赵妍儿如此威逼,那种强势的感觉让她心里充满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佘彦质闭上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从眼眶中流出。她的下巴被赵妍儿捏着,勉强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