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行和裴长斛的异常表现,都让谢妙仪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
起初,谢妙仪以为这两兄弟见这一世朝颜得封郡主,打上了她的主意。
可是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又不是。
朝颜因为内向,虽今日她是主角,不好躲着不见人,更不能显得畏缩,丢了东海王府的脸,只能安静老实的紧挨在东海太妃和东海王妃身边,应酬着宾客。
可也是见着别府的夫人、小姐,也只是低头腼腆笑笑,不怎么应声,更不会离开东海太妃和东海王妃太远。
如果裴长行和裴长斛在打朝颜的主意,他们应该去找东海太妃套近乎,而不是四处的乱看。
只要这两人不是在打朝颜的主意,谢妙仪就安心了一大半。
谢妙仪又看了看与裴长晏一起站在角落的裴长均,冲着他招了招手,将他叫到跟前,与裴长均耳语了几句。
裴长均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谢妙仪的意思他一听就明白了。
裴长均走到朝颜旁边,轻轻拉了一拉朝颜的袖子,稚气未脱的脸上笑的天真无邪。
裴长均歪着头道,“朝颜表姐,我是不是现在要叫你郡主姐姐了?”
孩子模样的裴长均让朝颜感到不那么拘谨,朝颜温柔一笑道,“长均弟弟还是跟以前一样就好。”
裴长均咧嘴笑着撒娇道,“那好吧。朝颜表姐,东海王府我都没有来过,这里看着可真大啊,我想去逛逛,但是又怕迷了路,找不回来,你能带我去逛逛吗?”
“这......”朝颜犹豫。
其实朝颜心里是不想留在这里的,可是她也知道今天这个日子,她不便离开。
东海王妃早就看出了朝颜的不自在,借着裴长均撒娇,她柔声道,“你带长均弟弟逛逛去吧,这里有我和母亲呢。”
朝颜一听,脸上露出轻松又开心的笑意,她谢了东海王妃,携了裴长均往花园走,而裴长均又在离开前,拉上了裴长晏。
朝颜走后没多久,谢妙仪看见洛川侯府和荣安侯府也来人了。
洛川侯被东海王带去了男宾处,而洛川侯夫人带着洛川侯世子郭驰来给东海太妃请安。
谢妙仪看出洛川侯夫人给东海太妃请安是假,实际的用意和她一样,都是意在朝颜,否则她怎么会带着郭驰。
谢妙仪又偷眼打量了一下郭驰,这位上一世成了裴南鸢裙下之臣的男人。
只见郭驰长的墨羽眉,桃花眼,颀长挺拔,姿态闲雅,还真七分像淮西王。
谢妙仪又看了看卫国公老夫人,只见她面露不屑。
谢妙仪又将视线落在了给东海太妃请安的洛川侯夫人身上,只见洛川侯夫人态度殷勤恭谨,给东海太妃和东海王妃请安后,又道了喜,虽朝颜不在,可十句话有八句话落在了朝颜身上。
谢妙仪可是记得上一世洛川侯夫人可是没这么看得上朝颜,也没这么上赶着巴结东海王府,看来这一世东海王府跟卫国公府修好,朝颜又封郡主,洛川侯府的风向也变了。
东海太妃客套的应付着洛川侯夫人,但对上洛川侯夫人有意暗示朝颜的婚事时,东海太妃因心中更倾向与卫国公府结亲,所以并不搭洛川侯夫人的茬。
洛川侯夫人自顾自的说了半天,自己也觉得无趣,但还是不死心。
这时荣安侯夫人领着邓锦书走了过来。
与洛川侯夫人不同,荣安侯夫人的目标是卫国公老夫人和谢妙仪。
荣安侯去年袭了爵,在朝廷中任了尚方令一职,可是他能力不出众,皇上对他态度一般,所以荣安侯的地位并不稳固。
荣安侯府为了能稳固自家的地位,所以行事才如墙头草一般,一面逢迎着玉阳长公主,一面趋承平江侯府,一面又讨好卫国公府。
荣安侯府是哪家的保都压一压,哪家如果势起,都能带一带荣安侯府。
荣安侯夫人和邓锦书拜见过东海太妃和东海王妃后,就走到了卫国公老夫人和谢妙仪身边,努力没话找话的攀谈起来。
因前几日在荣安侯府发生的事,荣安侯夫人见到谢妙仪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可是她也是混迹在各府夫人的圈子中多年,除了能屈能伸,左右逢源外,脸皮也是够厚的,没一会儿,她就谈笑自如了,仿佛她与谢妙仪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谢妙仪见荣安侯夫人不觉得尴尬,她当然也不会感到尴尬,她也笑着应对着荣安侯夫人,只是心气高傲的卫国公老夫人,不愿意搭理眼前的这两个人。
荣安侯夫人倒不在意,只是还是姑娘的邓锦书脸色挂不住,可是她不能发作,也不能离开。
在家时她就被警告过,这次她不能再做失礼的事,所以她只能悄悄跟卫国公老夫人、谢妙仪拉开点距离,自己站在一旁,低着头,绞着手里的帕子。
荣安侯夫人独角戏唱了半天,口都有些干了,除了谢妙仪应付的搭上一两句话外,卫国公老夫人根本就没理过她,甚至都没正眼看过她。
这让荣安侯夫人很下不来台,正当荣安侯夫人都要放弃的时候,裴长行走了过来,他殷勤的给荣安侯夫人递上一盏茶水,荣安侯夫人一怔,随即又有了斗志。
荣安侯夫人又对着卫国公老夫人一通夸赞裴长行,卫国公老夫人斜睨了一眼裴长行,轻轻的一声冷哼,还是没搭荣安侯夫人的茬。
可是裴长行在,卫国公老夫人不搭茬,他却没少接荣安侯夫人的话。
没多大功夫,荣安侯夫人就和裴长行相谈甚欢了。
谢妙仪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裴长行今日来此的目的是为何了。
裴长行的目明了了,那裴长斛呢?
谢妙仪一抬眼,就看见不远处裴长斛站在邓锦书身旁,两人说说笑笑,让旁人看着也很般配。
谢妙仪心中了然了,邓锦书也是裴长斛的目标。
这才重生多久啊,就让上一世亲密无间的两兄弟,马上就要生出嫌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