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日‘蓝芷嫣相关’税收:两亿九千四百万极品灵石。”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
暗地里,浮空岛黑市、影阁、甚至街头小贩,全在靠“蓝芷嫣”三个字捞钱。
“这丫头,比一条灵脉还能赚。”
执政官低声感慨,慕云华却眯起眼,指尖轻敲玉案。
“查查,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蓝芷嫣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她静坐仙音阁别院,指尖轻抚月华凝,琴音清冷如霜。
窗外,一群仙音阁金丹弟子鬼鬼祟祟蹲在墙角,举着留影玉简偷录。
“快!这段琴音录下来,转手能卖五百上品!”
蓝芷嫣若有所觉,抬眸一瞥——
那群人瞬间化作鸟兽散。
她微微蹙眉,指尖一勾,琴音骤转。
“铮——!”
远处传来一片惨叫——
偷录的玉简,全炸了。
炼器坊的火光彻夜不熄。
百炼坊流水线上,低阶弟子机械地往玉符刻录《福报颂》片段。
这些粗劣仿品成本三十下品,却因打着“李三更同款”旗号卖到两百中品。
而天工阁顶层,真正的炼器大师正在熔炼往届乐师的残乐战灵,为土豪定制百万极品级的“本命音器”。
慕云华立于观星阁,脚下玉板浮现金色洪流——那是实时涌入的税赋。
“单日税收:一百亿八千万极品灵石。”
执政官声音发颤:“抵过去十年总和。”最赚的并非明面商铺,而是城主府直营的“仙音驿馆”。原本三十中品一夜的洞府,现挂价三千中品仍爆满。更有一千极品灵石一夜的豪华房惹得富豪大能和各种有身份的人入住,有散修为省钱,五人合租一室,盘坐调息都要侧身。
浮空岛黑市的影阁执事翻开账本:
“今日抽成:九百万极品。”
他们不卖凶器,改售“情报”——哪位乐师爱喝什么灵茶,哪位评委偏好的熏香,标价五十中品一条。
因果代理人更毒,专做“决赛天道契约”,赌注不是灵石,是押注者百年寿元。
醉仙居外。
何庸的鼻子抽了抽,喉结滚动。
醉仙居的雕花木窗里飘出灵兽肉的焦香,油脂滴在炭火上“滋啦”作响。
一名元婴修士拍桌大笑,袖中滚出几颗上品灵石,店小二点头哈腰地捧上一坛“千年灵髓酿”。
“哼!我可不怕,放马过来!”何庸梗着脖子,绝天棍往地上一杵,震起三寸灰——却掩不住腹中雷鸣。
虽然已经是金丹修士,辟谷多年,但是他此刻还是觉得肚子不争气。
巫马璃默默拽住他破洞的皮坎肩:“别看了,那边有散修粥棚。”
灵啾从她发间探出脑袋,黑宝石般的眼珠盯着醉仙居的剩菜桶,翅膀耷拉下来。
万宝楼的琉璃柜台晃得人眼花。
“蓝芷嫣同款‘月华耳坠’,五千上品灵石!”
一名金丹女修眼都不眨,乾坤袋一倒,灵光堆成小山。
何庸盯着自己腰带上的灰石头——里面统共还剩一百枚下品灵石,连颗耳坠上的玉屑都买不起。
“道友,要试音器吗?”小二瞥见他的绝天棍,笑容瞬间消失,“哦,二级下品啊……出门右转,百炼坊收破烂。”
巫马璃的剑“嗡”地出鞘三寸,灵啾炸开羽毛护在她肩头。
筑基初期的小二吓得倒退两步,撞翻了身后“李三更同款算珠”的展柜——标价八百中品的劣质琉璃珠滚了一地。
两人蹲在天星拍卖行后巷的墙根下,透过窗缝偷看投射水幕。
“下一件,苦弦婆婆襁褓的布条——起拍价,一万上品灵石!”
厅内沸腾如煮粥,何庸的瞳孔跟着报价玉牌上的数字疯狂跳动:五万……十万……二十万……
巫马璃突然闷哼一声——灵啾咬住了她的手指。
小家伙羽毛倒竖,黑眼睛死死盯着拍卖师身后笼子里的二级灵禽,那禽鸟羽色竟与它三分相似,标牌写着:“仙音阁决赛助兴灵宠,三十万上品灵石起。”
何庸一把捂住灵啾的嘴,拖着巫马璃缩回阴影里。
街角传来争执声。
一名金丹散修攥着破旧的储物戒,脸色发白,正与一名执事弟子理论。
“这位道友,仙音驿馆最便宜的洞府,一日也要五十中品灵石。”那弟子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若实在拮据,可去城外荒山暂歇,但需注意妖兽。”
散修嘴唇颤抖,最终低头拱手:“多谢指点……”
他转身离去,背影佝偻,法袍袖口磨得发白,显然已是山穷水尽。
何庸远远看着,拳头攥紧,绝天棍微微发颤。
“哼!我可不怕,放马过来!”他咬牙低声道,“等老子赚够灵石,非得住他十天半月!”
巫马璃沉默片刻,淡淡道:“先活过今晚再说。”
灵啾从她发间探出脑袋,黑宝石般的眼睛盯着那散修的背影,轻轻“啾”了一声,似在叹息。
碣石城税吏从不欺压散修,但也不会施舍。
“慕城主有令,修士入城,各凭本事。”
——这是规矩。
穷,就自己想办法。
富,就尽情挥霍。
公平,却也残酷。
何庸盯着那散修远去的背影,皮坎肩下的肌肉绷紧。
“这世道,没灵石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住不起!”
巫马璃瞥他一眼,语气平静:“所以,你要么认命,要么变强。”
灵啾扑棱着翅膀,落在他肩上,轻轻啄了啄他的耳垂,像是在安慰。
何庸深吸一口气,握紧绝天棍,眼中燃起倔强的火。
“哼!我可不怕,放马过来!”
“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他们求着老子住最好的洞府!”
何庸的绝天棍“咯咯”作响,巫马璃的剑鞘却压住他手腕:“你坎肩的线要崩了。”
低头一看,皮坎肩的裂缝已蔓延到心口——那是昨夜被嗜血狼抓破的。
夜半,两人一鸟蹲在\"洞府\"前啃冷馒头。
其实他们早已辟谷。
何庸的牙咬在干硬的馒头上,像咬着一块粗粝的石头。
他嚼得很慢,很用力,仿佛这样就能嚼碎某种更坚硬的东西。
皮坎肩的裂口被夜风吹得翻卷,露出下面结痂的爪痕。
巫马璃没动她那块。
她只是把馒头掰成碎屑,摆在掌心。
灵啾的黑眼睛在暗处亮得惊人,喙尖一下一下啄着那些碎末,却连半点碎渣都没真正咽下去。
辟谷的修士不需要进食。
但饿着的,从来不只是肚子。
远处碣石城的灯火太亮了,亮得能看清馒头上的霉斑。
何庸突然把剩下的半个砸向岩壁,\"砰\"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