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黄河堤岸的龟裂声如闷雷般炸开,浑浊的河水翻涌着诡异的青芒。裴砚与苏晚刚冲出相国寺,便见一道百丈长的黑影破浪而出——那怪物浑身覆盖着青铜傩面鳞片,七窍喷吐着混着泥沙的黑雾,每片鳞片上都刻着西夏文的献祭咒文。岸边百姓惊恐奔逃,却有数十人被黑雾笼罩,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瓷化,最终化作怪物身上的新鳞片。
“这是五国城的‘河魁’!”苏晚握紧霜魄弓,冰蓝色的弓弦泛起微光,“用活人炼制的邪物,心脏处必定藏着星渊器残片!”话音未落,河魁巨尾横扫而来,所过之处房屋尽毁,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裴砚瓷化的手臂燃起净化火焰,纵身跃起挥出光刃,却只在怪物鳞片上留下浅浅白痕。
“它的弱点在鳞片缝隙!”沈墨消散前留下的星光突然亮起,在空中勾勒出怪物的命门位置。苏晚心领神会,霜魄弓射出三支冰箭,精准刺入河魁脖颈处的关节。冰箭爆开的寒气瞬间冻结怪物半边躯体,可河水中突然涌出无数青铜锁链,将冰面生生撕裂。锁链上刻着的瘦金体字迹,与郓王府密室中的星渊卦象如出一辙。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震天的战鼓声。漕帮数百艘战船破浪而来,船头立着的不是漕丁,而是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为首者甩出一道赤红长鞭,鞭梢缠绕着与霜魄弓同源的冰蓝色火焰,“双生子,接着!”长鞭击碎河魁的攻击,抛来一枚刻着六指印记的青铜令牌。
裴砚接住令牌的瞬间,六指与令牌产生共鸣,星渊核心的力量暴涨。他将令牌嵌入霜魄弓,弓弦顿时迸发出紫金色光芒。“破!”裴砚与苏晚同时发力,光箭穿透河魁胸口,带出一颗镶嵌在怪物心脏中的星渊器残片——那是九霄印的碎片,正散发着与混沌核心相似的邪力。
河魁发出垂死的怒吼,身体开始崩解。可它散落的鳞片突然化作无数青铜傩面飞虫,扑向岸边百姓。苏晚甩出银针组成火网,裴砚则驱动霜魄弓的寒气,将飞虫尽数冻结。混乱中,裴砚瞥见漕帮战船的旗帜上,隐约印着沈府的族徽,而为首的神秘人正对着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那是...沈墨的父亲?”苏晚惊讶道。不等两人追问,沈府船队已调转船头,消失在黄河弯道处。裴砚握紧手中的九霄印碎片,碎片表面的咒文正在与霜魄弓共鸣,投射出一幅残缺的星图——图中标记的下一个地点,竟是汴京官窑旧址。
“官窑?”裴砚皱眉,“郓王当年监造《元佑党人碑》的地方...看来星渊七器的秘密,与皇室脱不了干系。”他望向逐渐平静的黄河,河底深处传来锁链晃动的声响,“而且,河魁被摧毁前,我感觉到混沌核心的气息...”
苏晚的银眸闪过警惕:“有人在利用河妖测试我们的实力。下一站,官窑必定布满陷阱。”她抚摸着霜魄弓上新增的星图纹路,“但只要集齐七器,或许就能彻底封印混沌核心。”
夜色渐浓,汴京官窑的方向升起诡异的青焰。裴砚与苏晚对视一眼,同时握紧手中的武器——这场与星渊邪力的较量,远未到终结之时。而在官窑深处,无数用瓷土塑造的傩面人偶正在苏醒,它们空洞的眼窝中,闪烁着与混沌核心相同的幽紫色光芒...
【中】
夜色如墨,汴京官窑的残垣断壁在青焰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幽光。裴砚与苏晚刚踏入窑厂大门,脚下的青砖突然翻转,露出密密麻麻的青铜尖刺。苏晚眼疾手快,甩出银针钉入墙壁,借力跃起,却见墙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无数瓷质傩面从裂缝中探出,咧开的嘴角渗出黑紫色毒液。
“小心!这些傩面被注入了河魁的残魂!”裴砚瓷化的手臂燃起净化火焰,挥拳击碎迎面扑来的傩面。火焰所到之处,瓷片却化作缕缕青烟,重新凝聚成新的怪物。苏晚拉开霜魄弓,冰蓝色的箭光穿透烟雾,射中远处窑炉上的青铜晷——晷针转动的瞬间,所有傩面竟停止攻击,整齐地转向两人。
“它们在等指令。”苏晚低声道,银眸扫过窑厂内排列整齐的龙窑。每座窑口都悬挂着写满西夏文的布条,布条在风中飘动,拼凑出一幅完整的星渊卦象。裴砚的六指突然发烫,指向其中一座窑炉:“那里!有星渊器的气息!”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塌陷,两人坠入漆黑的地下密室。密室中央,一座巨大的瓷胎正在缓缓成型,瓷胎表面缠绕着用考生青丝编织的锁链,而瓷胎的心脏位置,镶嵌着半块刻满星纹的玉器——正是星渊七器之一的璇玑玉衡残片。瓷胎周围,十八名身着官服的傀儡正在转动轮盘,他们的面容与贡院案中的死者一模一样,眼中跳动着幽蓝鬼火。
“这些傀儡是用官窑的‘活人祭窑’秘术炼制的。”苏晚的银香囊残骸突然震动,香雾凝成丝线缠住傀儡的关节,“当年郓王为了烧制《元佑党人碑》,不知害死了多少工匠...”她的话被一阵刺耳的笑声打断,密室顶部缓缓降下一个身影——竟是漕帮船队的神秘首领,此刻他已摘下面具,露出与沈墨七分相似的面容。
“沈老爷?”裴砚握紧霜魄弓,“你为何...”
“为何助你们?又为何引你们来此?”沈父抚过瓷胎上的星纹,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二十年前,我亲眼看着沈墨的母亲为守护星渊七器而死。从那时起,我便在五国城卧底,只为等待双生子的出现。”他突然将璇玑玉衡残片拔出,碎片爆发出的光芒照亮了密室角落——那里,堆积如山的瓷片中,埋着无数戴着青铜傩面的尸体。
“这些都是郓王的‘备用祭品’。”沈父将残片抛向裴砚,“带着它快走!官窑地底镇压着更可怕的东西...”话未说完,密室突然剧烈震动,地面裂开缝隙,从中涌出带着硫磺味的黑雾。黑雾中,一个由万千瓷片拼凑而成的巨型傩面缓缓升起,傩面的瞳孔处,燃烧着混沌核心的幽紫色火焰。
“是混沌核心的投影!”苏晚拉弓射箭,冰箭却在触及傩面的瞬间被吞噬。裴砚六指紧扣璇玑玉衡残片,星渊核心的力量与残片共鸣,在掌心凝聚成金色光盾。沈父抽出腰间软剑,剑身上浮现出沈府祖传的星陨纹路:“我来拖住它!你们去窑厂顶层,那里有开启下一星渊器的线索!”
裴砚与苏晚对视一眼,转身冲向密室出口。身后,沈父的剑与混沌投影碰撞出耀眼的火花,而在官窑顶层的烟囱中,一枚刻着“天工”二字的青铜令牌正在悄然转动,等待着双生子的到来...
【下】
裴砚与苏晚撞开密室顶部的铁门,刺鼻的瓷土焦味扑面而来。窑厂顶层中央矗立着一座三丈高的青铜窑炉,炉身缠绕着与星渊卦象同源的云雷纹,炉门缝隙间渗出的不是火焰,而是带着磷光的幽绿烟雾。苏晚的霜魄弓突然发出嗡鸣,弓弦上的冰蓝色光芒直指炉顶——那里悬挂着一枚刻满《营造法式》密文的青铜令牌,正是沈父所说的关键线索。
“小心!”裴砚突然拽住苏晚侧身翻滚,几道瓷质利刃擦着耳畔飞过。窑炉四周的陶俑竟同时活了过来,这些陶俑身披宋代官服,手中握着的不是寻常窑具,而是淬毒的青铜刻刀。为首陶俑的冠冕上,赫然镶嵌着郓王府的鎏金纹章。
“这些是郓王豢养的‘天工死士’!”苏晚甩出银针组成剑阵,却见陶俑的皮肤如瓷器般坚硬,银针只能留下浅浅白痕。裴砚六指燃起净化火焰,与陶俑手中刻刀相撞,火星四溅中,他瞥见陶俑后颈处的朱砂印记——那是五国城用于操控傀儡的咒文。
千钧一发之际,沈父破墙而入。他的衣襟染满黑紫色毒液,手中软剑却依旧舞得密不透风:“用令牌启动窑炉!星渊器的线索就在火中!”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青铜锁链破土而出,将三人困在中央。锁链表面刻满的西夏文咒文与陶俑后颈印记呼应,形成一道坚固的囚笼。
裴砚握紧璇玑玉衡残片,残片光芒与青铜令牌产生共鸣。他纵身跃起,六指扣住令牌凹槽,整座窑炉轰然转动。幽绿烟雾化作漩涡被吸入炉中,取而代之的是冲天而起的金色火焰,火焰中浮现出一幅幅虚幻的画面:五国城大祭司在祭坛上推演星图,郓王捧着星渊器残片狞笑,而在画面深处,一座隐藏在雪山中的神秘宫殿若隐若现。
“那是...昆仑墟!”沈父瞳孔骤缩,“传说中星渊七器的诞生之地!”他的声音被突然爆发的轰鸣淹没,青铜窑炉炸裂成无数碎片,其中一片残片上,赫然刻着指向昆仑墟的星图坐标。
然而,还未等三人反应,混沌核心的投影突然从地底钻出。巨型瓷面傩像张开血盆大口,将整个窑厂笼罩在阴影之下。裴砚将璇玑玉衡残片嵌入霜魄弓,冰蓝与紫金光芒交织,化作箭矢射向傩像眉心。与此同时,苏晚甩出银针组成星渊卦象,沈父则以星陨之力为箭矢注入破魔之气。
三股力量相撞的刹那,傩像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它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万千瓷片如雨坠落。但在坠落的瓷片中,裴砚敏锐地捕捉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漕帮船队中,某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正冷冷注视着他们,面具缝隙间露出的,是郓王贴身侍卫的鹰形胎记。
“原来还有漏网之鱼...”裴砚低声呢喃。他捡起刻有星图的残片,望着远处重新聚拢的黑紫色雾气,六指上的灼伤再次发烫。沈父擦拭着软剑上的毒液,神色凝重:“昆仑墟之行必定九死一生。那些人绝不会让我们轻易找到剩下的星渊器。”
苏晚拉紧霜魄弓,冰蓝色的弓弦映照着她坚定的眼眸:“无论前方有多少陷阱,我们都要集齐七器,彻底封印混沌核心。”三人转身离开官窑,身后,废墟中未燃尽的青焰突然暴涨,在空中勾勒出五国城的图腾,而在汴京皇宫深处,郓王的书房内,一幅未完成的星渊裂缝图正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