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一默，这是夸他呢还是损他？
听着李香琴幽幽的语气，张艳丽脸色惨白，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张建国，确实如老婆子所说，这人还不到三十岁，又才升了副主任。
一身的文雅气质，确实容易招人。她敢保证，自己前头一离婚，后头立马就有人往上扑。
“妈，我们结婚都快十年了，你就这么盼着我们离婚。”
李香琴眼神一眯，往前走了两步，吓得张艳丽直接往后缩，后脚跟踢到椅子腿上，一屁股坐在上面，下意识的捂住脸。
李香琴居高临下的瞅着她，上手掐腰，
“我盼你麻痹，是你张口闭口用离婚威胁老娘，我只不过没拦着而已。你不是挺嚣张吗？这就害怕了？
没那胆量就不要轻易提这俩字，免得让你梦想成真。到那时，你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还想用离婚威胁她，真是可笑。
被婆婆一阵冷嘲热讽，张艳丽脸色酱紫。
心虚的看了眼张建国，才发现他神色平静的坐在旁边，好像一点不在意似的。
发现这点后，张艳丽握着拳头，指甲狠狠的掐住手心，才控制着心尖的颤抖。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一听见可以换个新鲜的，立马就不吭声了。
当年，她也是娇俏的小姑娘，嫁到老张家连生了俩孩子，现在人老珠黄了，就想踢开她，门都没有。
李香琴看她的气焰消下去，才转头看向老大。
“张建国你这个狗东西，大过年的你给老娘找不痛快，我都怀疑上辈子是不是挖你们老张家祖坟了？才会生了你这么个糟心玩意。
赶紧给我滚！再碍老娘的眼，照样大耳刮子抽你。”
张建国坐在椅子上，整个身体都往后仰着。
即便如此，也被他妈喷了一脸吐沫星。
“妈，你别激动，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够好。我以后会努力改正的，关于蔬菜问题，我掏钱买行不行？我真带着钱呢。”
李香琴睨了他一眼，转身看着老六。
“你大哥要买咱家的蔬菜，去给他称，就按照市场价给。咱们做生意就得公平，坚决不能搞阴阳价。”
“得咧妈，你放心，我肯定给大哥称的高高的。”
老六得到指示，兴冲冲的把手杆称拿过来，看了眼摊在椅子里的大嫂。
“黄瓜四块一斤，小青菜三块一斤，你们要多少？”
老大：“……”
老六这个臭小子什么时候学的这么狗腿？
“青菜，黄瓜各来十斤吧。”
得亏今天报社发了年终绩效奖，他还没来得及掏出来，一下班就被媳妇拽着来了老院。
还笑呵呵的告诉他，说妈种了暖棚蔬菜，刚好过年不用买菜什么的。
想也知道，其中肯定有岳家的那一份，刚开始，他也没太在意，一点菜而已，吃就吃了。
现在，被几个人连三赶四的怼一顿，他才觉得有点不合适。
既然媳妇想孝敬岳家，那就掏钱买呗。反正家里就这么多钱，一直都是媳妇管家，只要她自己不心疼就好。
果然，张艳丽一听这数量，默默在心里算了算，整张脸都绿了。
刚要讽刺几句，扭头就触及到婆婆似笑非笑的眼神，下意识的绷住嘴。
“称好了，每一样都十斤整，好歹也是亲大哥，我再另外给你抓一把芫荽，拌菜时，扔一撮提味。”
老六说着，把手杆称放到旁边，老四已经热心的帮忙找好了纸箱。两人一起把黄瓜和青菜塞进去，用绳子捆扎结实。
“大哥，这些总共七十块。”
张建国这次没犹豫，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数了七张递给老四。
“也是巧了，报社今天刚好发了绩效奖。”
老四绷着脸，接过钱，数了一遍才递给老妈。
李香琴也没客气，接过钱直接塞到兜里。
“早这样不就行了，人家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一家人最忌讳的就是出现糊涂账。这二十斤的青菜，你们一家四口怎么着也吃不完。
刚好拿一份用来走亲戚。估摸着你岳母正等着你们送菜呢，赶紧回去吧，别耽搁了。”
想法被点破，张艳丽脸色一僵，有点心虚的别过眼，原来老婆子早就猜到了。
怪不得这么蛮横，原来是怕她娘家占便宜啊？
一点菜而已，看的跟眼珠子似的，真当她稀罕咋的？
想归想，但看着地上装好箱的蔬菜，还有刚才递出去的钱，心里还是忍不住滴血。
这次，老六倒是会做人，直接把箱子帮忙抬出去，绑到自行车后座上。又把人送到大门口，才转身回来。
一进门，就亮晶晶的盯着自家老妈，一副求表扬的架势。
看在他刚才表现不错的份上，李香琴也没吝啬。
“刚做的不错，保护家里的财产是每个人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明白，家里的财产遭人窥视，吃亏的就是我自己。”
这点小账，他心里还是清楚的。
老四担忧的看着老妈，赶紧给她倒杯水，递到面前。
“妈，咱也算出了气，你别往心里去。”
“放心，妈早就不生气了。”
从想开的那一刻，她就把心门关闭了。
几人敢在她面前蹦跶，该打打该骂骂，就当调剂生活了，偶尔打一顿，还能给自己出出气，生气倒是犯不上。
老四盯着妈妈的脸，看了片刻，见她确实不像生气的样子，才彻底放了心。
但心里仍旧替妈妈感到伤心，辛辛苦苦养了几个儿子，一结婚咋就全变了呢？
难道结婚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那她以后要是和三江结了婚，也会变吗？
想到这些，老四猛的甩甩头，不管结婚与否，她永远都要孝顺妈妈。
没有妈妈，就没有她现在的日子。
老大两口子的闹剧过去，李香琴的晚饭也消化的差不多了，洗漱过后直接上床睡觉。
明天还有最后一场仗要打，她得养足精力，不能出岔子。
这头，张建国两口子推着车子，走在雪地里，风一吹，张艳丽猛地打了个哆嗦。
“张建国，你变了。”
“作为男人，我一直纵着你，但也不是让你对我妈张牙舞爪的。”张建国停下脚步，语气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