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将眼神轻蔑,傲慢至极,根本没把许夜当一回事。
王靖也只是微微侧目。
青鸢顿时不爽了,俏脸铁青,下意识还护在了姑爷身前,不过小妮子也不傻,知道形势没人强,只能忍着。
许夜眼角也跳了跳,将她拉到身边,上前一步道:“我算不算什么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百姓已经放下武器,你们一来就拿人,不觉得太过分嘛?”
“放肆!”
那副将大概没想到许夜还敢叫嚣,怒喝道:“是否过分,岂是你一个狗屁书生说了算的。”
许夜道:“那也不是你们一言就能断定的吧?”
许夜原本只是想和对方讲道理,哪曾想,对方这么霸道,可已经站出来了,总不能认怂。
“大胆!”
然而,他的话无疑彻底激怒了对方,那副将看似就想发飙。
船上一众举子也都有些慌,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见过这场面。
这时,王靖终于开口,眼神有些轻蔑,向着许夜道:“倒是有几分读书人的骨气,不过,你在为这些人说话?”
他指着那群流民,“这些刁民攻陷衙门,残杀县令,与太平教无异,太平教祸乱朝廷,残害百姓,罪该万死!”
“……”
“我们没有,县令怎么死的我们也不知道。”有流民大声辩解。
更多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许夜。
许夜顿了顿,“太平教或许该杀,这些人中或许也隐藏了太平教,但,仅仅因为此,就要将他们全部拿下?”
王靖冷道:“不然呢?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沾满了鲜血,从攻陷衙门的那一刻起,便死不足惜。”
“你一个文弱书生,哪知道太平教的凶残,好好读你的书,这不是你该管的。”
他看似已经失去耐心,脸色阴沉。
许夜指着那些百姓,道:“这就是所谓的太平教?凶残?他们个个面黄肌瘦,手无寸铁……”
“他们或许有罪,但罪不至死,当一个人活不下去,那可能是他的错,但当所有人都活不去,那绝对不是他们的错。”
听到这话,不少百姓已经跪地祈求,痛哭流涕。
船上一众举子脸色也有些变了。
王靖眼皮则跳了跳。
之前的副将见状,顿时怒喝一声,“大胆,将军看你是读书人,才和你废话,你竟敢一再质疑将军,谁给你的胆子?”
许夜道:“自然是景朝律法,他们是否太平教,该当何罪,自有律法处置。”
“皇城司徐大人就在此,事情还没有查清,他们也已经放下武器,有何道理再将他们拿下?”
谁都没想到许夜这么杠,一个个,眼中都不由露出诧异。
尤其是那些流民,感激落泪。
许夜其实也没辙,他只是想讲道理,可惜这些人根本不讲,而事情又已经这样了,能怎么办?
徐刚此刻脸色也有些难看。
因为双方都有道理,这些百姓已经攻陷衙门,杀了县令,等同造反,王靖要将他们全部拿下虽然过于霸道,但军方行事很多时候可不会在乎这些。
而且,朝廷对于反贼,向来都是宁杀错不放过。
所以,一时间他也很纠结。
然而,那副将早已雷霆大怒,“不知死的东西,皇城司和将军都是为了平乱,该如何行事,何时轮得到你一个狗屁书生在此大放厥词。”
“你如此袒护这些反贼,莫非是和这些反贼有关联不成?……”
这话一出,船上众人脸色都变了。
这要被扯上关系,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不少人都在向许夜使眼色。
许夜眼角也忍不住跳了跳,之前他只是以为这些人霸道,不讲道理,如今看来,何止霸道,完全是无所顾忌。
不由的,他脸色也变得阴沉,口中道:“本公子一介书生,确实不够资格,不过,它呢?”
说着他也不再废话,直接掏出了那枚朱雀令。
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但徐刚和一众皇城司禁卫不一样,看到那枚令牌,脸色顿时变了,有人脱口道:“朱雀令?”
听到朱雀令这三个字,王靖眼中也闪过一抹诧异。
那副将亦如是,“朱雀令?你是朱雀指挥使?不!你不可能是朱雀指挥使,你怎么会有朱雀令?”
许夜道:“本公子为何有这枚令牌就不劳阁下关心了。”
说着他又看向徐刚道:“本公子只想知道,徐大人认不认这枚令牌?”
徐刚哪敢怠慢,早已上前行礼,“许公子言重了,见令如见朱雀大人,卑职怎敢不认。”
“好!”
许夜道,“既如此,那本公子命你全权接管这件案子,本公子若没记错,皇城司有权接管一切要案,尤其事关反贼……”
皇城司监察天下,有关反贼更是皇城司的重要职责。
“是!”
徐刚应道,转而看向王靖一行人,意思再明显不过。
一众流民原来都已经绝望,此刻一个个眼中重新露出希望的光芒。
王靖眼角跳了跳,眸光也变得越发冷厉、深邃。
但很快,他又笑了笑,“许公子宅心仁厚,既然要接手,那便接手吧!不过,别怪本将军没提醒你,泗县已经乱成一锅粥,就算你今天救了他们,他们明天没有吃的,一样会造反。”
“一旦如此,那他们造的孽,全都得算到你头上。”
“走!”
说着他也不废话,转身策马而去,大军也随之而去。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不由松了口气,一众流民更不用说,喜极而泣。
“多谢星河诗仙……”
不少人向着许夜磕头拜谢,其它人也跟着跪拜,顿时,偌大的现场跪了一大片。
青鸢这会很是傲娇,嘴角扬起。
必须的,姑爷为了这些百姓,面对大军都无所畏惧,这一刻,姑爷在她心目中变得越发伟岸。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许夜内心其实慌的一批,他也是没办法,总不可能看着这些人去死,也不知这什么王靖到底什么来头。
算了!已经这样了,还纠结个屁。
倒是这泗县,究竟怎么了?竟然逼得这么多百姓活不下去,这个烂摊子只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