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凝眉思索，面色透着不解。
“不过这福来典当的老板也是奇怪，怎么会仅凭罗国亮一面字词就相信他。我连福来典当在哪里都不知道，也和他们没有任何矛盾，我怎么可能让人去砸福来典当。”
她又不是混子，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做出这种制造矛盾的事。
沈宴知安抚拍了拍郁棠的手。
“可能福来典当的老板也不是不知道这件事就是罗国亮所为，或许会找上你，不过是为了让罗国亮死得心服口服。”
城西那帮人做事虽然蛮横，但也不是没有原则和底线。
正常人对城西向来避而远之，更多的是因为城西那片鱼龙混杂，而不是城西的那帮人做事不讲道理。
“死？他们真会要了罗国亮的命？”
郁棠虽然看不惯罗国亮，但只是砸了个店就要一条命，这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就看罗国亮跟他们有什么过节？不过不管怎么样，罗国亮不仅派人砸了福来典当，又试图掩盖真相，就算不要罗国亮一条命，他应该也没办法完好无损离开那里。”
沈宴知就见过秦西一面，是在一年前那个漆黑的夜晚。
对方虽然不像滥杀无辜之人，但也不是善茬。
何况，想要在城西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站稳脚跟，并且让所有人遵守他的规矩，太过良善也无法震慑他人。
“这罗国亮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那么危险的人，真是欺负人欺负习惯了，以为谁他都能捏两下，真是活该。”
话落，郁棠想到刚刚是陈小八送她来的医院，不由道。
“刚刚是陈小八送我来的医院，他应该不会发现你的身份吧？”
陈小八虽然看着呆呆的，但能有这么厉害的身手，应该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沈宴知之前说过，陈笑江和陈小八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现在陈小八看她来了军区医院，会不会……
郁棠小心谨慎的模样，令沈宴知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根本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告诉陈笑江和陈小八我的身份，主要是为了避免他们觉得我高他们一等，对我不像现在这样轻松自在。”
陈笑江和陈小八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沈宴知第一次遇到两人时是三年前，寒冷的冬天两人却穿着破洞老旧的衣衫，脚下的布鞋也都破了洞。
两人刚刚帮供销社下完货，明明手里拿着供销社刚给的工钱，却四目盯着不远处热气腾腾的包子铺，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忍着饥饿回了家，工钱一分都舍不得花。
后来偶然一次机会沈宴知救了两人，从那时起，两人都一直把沈宴知当大哥看待。
“你不用因为这刻意提防他们，陈笑江和陈小八是很简单的人，做事也很安分守己。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就算被他们发现什么端倪，他们也不会偷偷查我们。”
“城西那帮人这次没把你带过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为了安全起见，以后你不管去哪里，还是都让小八跟着。”
除非罗国亮坦白，城西那帮人才会停止纠缠郁棠。
倘若罗国亮死咬着郁棠与这件事有关，那帮人肯定会再来找郁棠，让郁棠和罗国亮当面对峙。
“嗯。”
经过今晚的事，郁棠也知道福来典当的老板不是什么善茬，今晚若不是陈小八及时出现，她现在肯定已经被带到了城西。
想到以后去哪里都提心吊胆，郁棠忍不住问。
“福来典当的老板真有这么可怕？”
沈宴知缓缓点头。
“城西那片和其他地方不同，那一片全是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小混混，若是没有秦西在那里立了规矩，每天还不知道要出多少条人命。”
担心郁棠害怕，沈宴知不由安抚。
“不过，秦西的狠也只是对付不讲规矩的人，他做事虽然向来说一不二，但并不代表他不讲道理。”
……
城西，秦家老宅。
秦西背靠着椅子，翘着个二郎腿，漫不经心看向跪在面前的秦齐和秦武，暗沉的眼底好似一潭无尽的深渊，声音浅淡凉薄。
“有意思，竟然还有城西请不来的人。”
秦齐和秦武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看两人没说话，秦西漫不经心摩挲着手里的佛珠。
“按照你们说的，罗国亮应该才是真正的主谋，他因为欠债的事记恨田伍，又不敢得罪斗鸡厂，只能把怒气撒在福来典当，可偏偏他没想到的是，福来典当的东家竟然也是城西。他把矛头指向郁棠，没准就是想借城西的手帮他教训郁棠。”
闻言，秦武缓缓抬头，满脸恭敬看向主位上的秦西。
“西爷，这遇记服装厂的郁棠也就二十来岁，人长得很好看，说话直接了当，和同龄的女娃相比胆子确实挺大。”
“我打听过遇记服装厂开业后，郁棠确实抢了罗国亮不少生意，除此之外，听说郁棠在开服装厂之前，为了凑钱，曾打算帮罗国亮设计衣服，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闹得不欢而散。从那之后，罗国亮就处处针对郁棠，就连当初郁棠收购兴达制衣厂时，罗国亮也插上了一脚，后来是郁棠想到办法后，才顺利买下了兴达制衣厂，创办了遇记服装厂。”
秦武在审刘二拐时，对方给他说了遇记开业那天，罗国亮指使他们到遇记闹事的事，还把知道的事都告诉了他。
秦武将所有事联系起来后，也觉得明显是罗国亮颠倒黑白，诬陷郁棠。
“郁棠长得很好看？”
秦西缓缓勾了勾嘴角，暗沉的眼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暗光。
“罗国亮可是出了名的好色，想来应该是想睡郁棠不成，还被个娘们抢了生意，心里自然不痛快。”
秦西缓缓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略带困意的嗓音明明平缓，却令跪在大堂上的秦齐和秦武打了个寒颤。
“我不管罗国亮和郁棠之间有什么过节，但罗国亮敢砸我的场子，就要承受我的怒气。”
想到郁棠身边清瘦的少年，秦武犹豫片刻，如实说道。
“西爷，我还有件事和您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