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金銮殿上的早朝刚刚散去,文武百官鱼贯而出,各自怀着心事离开皇宫。朝阳的光芒洒在朱红色的宫墙上,映出一片肃杀之气。
辰王慕容辰直到早朝结束后才姗姗来迟,他身着墨色蟒袍,腰间玉带轻晃,步伐稳健地穿过重重宫门。
守门的侍卫见到他时,眼中闪过惊诧之色,随即跪地行礼。 慕容辰面色平静,只是微微颔首,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藏着难以察觉的锋芒。
御书房内,皇帝正批阅奏折,听到太监通报辰王求见时,手中的朱笔一顿,在奏折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墨点。
“宣。”皇帝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讶。
当慕容辰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御书房门口时,皇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辰儿?你...回来了?没事吧?”
慕容辰稳步上前,行了一个标准的跪拜礼:“儿臣参见父皇,愿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抬起头,露出一张略显苍白却依然俊朗的面容,“多谢父皇挂念,儿臣命大,落崖后与王妃一同跌入深潭,幸得王妃精通水性,将儿臣救起,这才得以活着回来见父皇。”
皇帝快步走下台阶,亲自扶起慕容辰,上下打量着这个他逐渐器重的儿子:“快起来,让朕好好看看。”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朕听闻你坠崖的消息,立刻派人搜寻,朕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慕容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忧了。只是...”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儿臣此次遇险,没那么简单。”
皇帝眉头紧锁:“此话怎讲?”
慕容辰从怀中取出一块铜牌,双手呈上:“父皇请看。”
皇帝接过铜牌,只见上面清晰地刻着“太子府”三个大字,背面还有编号。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这是...太子府的令牌?”
“正是。”慕容辰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这是当日刺杀儿臣的刺客所掉落的。儿臣与王妃坠崖前,亲眼看见一名黑衣人腰间挂着此物,在搏斗中不慎掉落,被王妃捡到。”
皇帝的手微微发抖,眼中怒火渐起:“详细说来。”
慕容辰深吸一口气,开始叙述那日的惊险遭遇:“冬猎当日,儿臣与王妃准备单独狩猎,突然遭遇十余名黑衣人伏击。这些人训练有素,招招致命,明显是冲着取儿臣性命而来。儿臣护卫拼死抵抗,但对方人多势众,最终儿臣与王妃被逼至悬崖边缘...”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生死攸关的时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王妃发现刺客首领腰间挂着这块令牌,在搏斗中掉落了下来,王妃好奇,便捡了回来,却不慎双双坠崖。若非崖下有深潭,恐怕...”
皇帝听完,脸色阴晴不定,手中的令牌被他捏得咯吱作响:“好一个太子,竟敢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此毒手!”他猛地转身,对身旁的太监厉声道:“来人,立刻传太子进宫。”
太监领命匆匆离去,御书房内一时陷入可怕的寂静。皇帝来回踱步,突然停下脚步:“辰儿,当日猎场出现的那头猛虎...本不该在冬季出没...”
慕容辰眼中精光一闪:“父皇的意思是...”
“朕现在回想起来,那老虎出现得太过蹊跷。”皇帝的声音冰冷彻骨,“看来是有人精心设计,既要朕的命,也要你的命。”
与此同时,太子府中丝竹声声,太子慕容麒正斜倚在软榻上欣赏歌舞,身旁美婢环绕。他心情甚好,连饮了三杯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
“殿下”管家慌慌张张地闯入,打断了这歌舞升平的景象,“宫里来人了,请您即刻入宫”
慕容麒不悦地皱眉:“何事如此紧急?没见本宫还受着伤吗?”
管家凑近低语:“公公说...辰王回来了。”
“什么?”慕容麒手中的酒杯“啪”地掉在地上,琼浆玉液洒了一地,“他还活着?”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来回踱了几步后,慕容麒强自镇定:“来人,更衣,备轿。”他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
就在太子匆忙准备入宫的同时,柱国将军府内,杨肃正与几位心腹密议。一名侍卫匆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杨肃猛地站起,眼中满是震惊:“此话当真?辰王没死?”
侍卫点头:“千真万确,辰王已经入宫面圣了。”
杨肃的脸色阴晴不定,挥手让其他人退下,独自在书房中来回踱步:“不可能...那毒三个时辰不解就...,更何况是从那么高的悬崖坠落...”他突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辰王妃...难道那个女子会医术?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
皇宫内,太子慕容枫已经赶到御书房外。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迈步入内:“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久久不语。慕容麒感到背脊发凉,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不敢抬头。
“看看这个。”皇帝终于开口,将铜牌扔到太子脚下,“你可认得?”
慕容枫颤抖着捡起铜牌,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这...这是儿臣府上的令牌,可为何...”
“这是辰王从刺杀他的刺客身上得到的。”皇帝怒拍桌案,“慕容枫,你可知残害兄弟是何等大罪?”
太子浑身发抖,连连叩首:“父皇明鉴!儿臣冤枉啊!儿臣怎会做出此等禽兽不如之事?这令牌...这令牌...”
他突然眼前一亮,“父皇!儿臣想起来了,冬猎前几日,府中一名侍卫曾报称被人打晕,醒来后发现令牌丢失,定是有人盗取令牌,栽赃陷害儿臣。”
皇帝眯起眼睛:“哦?何人作证?”
“那侍卫名叫李钱,现在仍在府中当差。”太子急切地说,“那侍卫名叫李钱,现在仍在府中当差。”
皇帝冷哼一声:“来人,去太子府带李钱来”
等待的时间里,御书房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慕容辰站在一旁,面色平静如水,只是偶尔与太子对视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太子则坐立不安,不时擦拭额头的冷汗。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名身材瘦小的侍卫被带了进来。他一进门就扑通跪倒,浑身发抖:“小人李钱,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审视着这个战战兢兢的小侍卫:“起来回话。这令牌可是你的?”
李钱接过太子递来的令牌,仔细查看后肯定地点头:“回皇上,这确是小人的令牌。”
“你如何确定?”皇帝追问。
李钱指着令牌右下角:“皇上请看此处。上月小人不慎将令牌摔裂了一角,怕被责罚,就用蜡偷偷补上了。您看,这里还能看到蜡的痕迹。”
皇帝示意身旁的太监查验。太监接过令牌,用指甲轻轻刮了刮,果然有些许蜡屑掉落:“回皇上,确有蜡补痕迹。”
皇帝的脸色稍微缓和,转向慕容辰:“辰儿,此事你怎么看?”
慕容辰上前一步,恭敬地说:“父皇,既然令牌确系被盗,儿臣相信太子皇兄与此事无关。只是...”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太子一眼,“不知是何人如此处心积虑,既要害儿臣性命,又要挑拨我们兄弟感情。”
太子连忙附和:“三弟所言极是!父皇,此事定要彻查,还儿臣清白。”
皇帝沉思片刻,终于叹了口气:“罢了。太子,今后府中物品需严加管理,不可再出此等纰漏。”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太子如释重负,连忙叩首。
皇帝摆摆手:“谢你三弟吧,若非他明辨是非,今日之事不会如此轻易了结。”
太子转向慕容辰,拱手行礼,眼中却闪过一丝阴冷:“多谢三弟。”
慕容辰微微一笑,还礼道:“皇兄客气了,兄弟之间本该如此。”
就在这看似和谐的表象下,谁也没有注意到慕容辰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寒光。这场风波表面上平息了,但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
离开御书房后,慕容辰独自走在宫道上,身后只跟着长风。转过一道宫墙,确认四下无人后,那长风低声道:“王爷,接下来...”
慕容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此事和太子,还有杨肃脱不了干系,还有一种可能,太子被人当枪使了。传令下去,按计划行事。”
“是。”长风领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宫墙阴影中。
与此同时,太子匆匆回到府中,一进门就砸碎了最心爱的玉器:“慕容辰,你竟敢如此算计于我。”他面目狰狞,哪还有半分在皇帝面前的惶恐模样。
管家小心翼翼地靠近:“殿下息怒,隔墙有耳啊...”
太子深吸几口气,强压怒火:“去,把李钱处理掉,做得干净些。”
管家面露难色:“这...皇上刚问过话就出事,恐怕...”
“蠢货”太子低吼,“等他休沐回家途中,遇到'劫匪'不就行了?”
管家恍然大悟,连忙应下。太子又补充道:“还有,立刻派人联系舅舅,就说...计划有变,需要重新商议。”
权力与欲望交织的网中,每个人都在算计,也都在被算计。而高高在上的皇帝,此刻正站在御书房的窗前,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来人。”皇帝突然开口,“秘密调查太子和杨肃近一年的所有动向,记住,要绝对保密。”
暗处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应答,随即又归于寂静。皇帝轻轻抚摸着手中的令牌,喃喃自语:“看来有人开始不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