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茶血径】
七皇子府的九曲桥在残月下拉出墨色阴影,沈绛薇攥着半片人耳残片,裙角凝结的黑血已化作细小的蔷薇暗纹。萧战烬周身的灰烬屏障嗡嗡震颤,却挡不住水榭深处传来的骨刃刮擦声——赵衡正用吏部侍郎的腿骨敲击茶盏,每一声都像凿在她的神经上。
“青岚还在王府等消息。”萧战烬的声音透过银灰光罩传来,玄衣上的灰烬符文因怒意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
话音未落,一声极细微的破空声撕裂夜雾。沈绛薇本能旋身,一枚染血的断指“噗”地钉入桥栏,指节缠着半片焦黑符纸——那熟悉的朱砂笔迹,正是青岚算卦时专用的镇魂符!
【断指惊魂】
“青岚!”她扑向桥栏,断指指甲缝里嵌着的灰烬粉末簌簌掉落。腕间红纹骤亮,神血与断指残留的道士精血共振,眼前瞬间浮现画面:青岚被铁链捆在血魂石墙上,左眼蒙着黑布,左手腕处缠着浸血的布条,本该是食指的位置只剩狰狞的创口。
“祭品,”夜煞的声音自屋脊传来,青铜鬼面在月下泛着冷光,骨刃拄地的声响像死神的叩门,“想换老道的命,就独自来龙脊山血渊。”
萧战烬挥出灰烬链,却被夜煞抛出的毒雾逼退。毒雾中飘着青岚道袍的碎片,每一片都浸着发黑的血,边缘还留着被利器撕扯的毛边。
“他抓走了青岚!”沈绛薇的长指甲刺破掌心,神血滴在断指上的刹那,指节竟爆出青岚的痛呼,“血裔会拿他当诱饵!”
【鬼面冷嘲】
夜煞跃下屋脊,骨刃尖端的毒液腐蚀着桥面,石板发出“滋滋”的灼响:“玄国师说了,你的神血能解开血渊最后一道封印。”他指向她腕间,鬼面眼窝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带着它,独自来,否则……”
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枚刻“青”字的骨牌,牌面浸着新鲜血珠。沈绛薇认得那是青岚从不离身的算命签,此刻却成了催命符——签头的朱砂痣,正是青岚用自己心头血点染的。
“夜煞,你敢伤他试试!”萧战烬的镇魂剑爆出灰烬火焰,却在触及骨牌时发出哀鸣,剑刃竟凝出细密的冰晶——骨牌上刻着与神血腐蚀剂同源的毒纹。
夜煞突然笑了,笑声透过鬼面缝隙支离破碎:“伤他?玄国师要的是他的签,算准你踏入血渊的时辰。”他将骨牌抛向沈绛薇,牌面血珠飞溅,“三日后月圆,血渊祭台见。”
【煞星疑云】
夜煞消失在雾中,桥栏上的断指突然爆成血雾,显影出青岚被囚的场景:血魂石囚牢的墙壁刻着与王府密库相同的十二地支符文,而牢门锁孔竟是蔷薇形状,锁孔边缘还沾着青岚的白发。
“血渊的锁孔……”沈绛薇想起青岚醉酒时的疯话,“他说神树的根须是钥匙!”
萧战烬捡起骨牌,银灰灵力刚注入就被毒纹反噬,手掌瞬间发黑:“夜煞在逼你用神血开渊。”他指尖拂过骨牌背面,那里有极淡的刻痕——不是血裔会的制式符文,倒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抓出来的。
【断指余悸】
沈绛薇盯着掌心骨牌,神血渗入的刹那,“青”字下方竟显影出另一幅画面:夜煞跪在青岚面前,鬼面滑落露出半张烧伤的脸,而青岚正用符纸为他包扎背上的伤口——那是多年前龙脊山雪崩时的场景,青岚用自己的道袍为血渊遗民裹伤。
“他们早就认识?”她失声。
萧战烬沉默良久,抹去掌心黑血:“青岚的算命签,能算出血渊遗民的轮回轨迹。”他指向桥面上未散的毒雾,“夜煞抓他,不全为引你,更想知道……他妹妹的魂魄困在何处。”
怀中罗盘剧震,盘面血膏凝成青岚被囚的血魂石牢,牢门蔷薇锁孔正对神树根须,而根须末端竟连接着夜煞鬼面下的心脏位置,那里跳动着与神树同源的血色光芒。
【血渊抉择】
“小容器……救我……”青岚微弱的声音从骨牌传来,随即被玄机子的狂笑覆盖:“祭品,快来吧!神树花苞就差你的血来浇灌了!”
沈绛薇攥紧骨牌,指甲嵌入牌面,神血与灰烬血在体内冲撞。她知道这是陷阱——用青岚的命逼她踏入血渊,用神血打开神骸封印。
“不能去,”萧战烬抓住她手腕,银灰血液与她的绯红神血在掌心形成漩涡,“这是九死一生的局。”
“那青岚呢?”她抬头,眼中映着桥栏血痕,“他为我们断了手指,难道要眼睁睁看他被炼成血傀儡?”
萧战烬望着她腕间几乎透明的红纹,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记载:血渊深处除了神骸,还有能续魂的“还魂草”。他猛地扯开衣襟,灰烬玉佩在胸口发烫:“本王陪你去。但记住——若神骸觉醒,我们都将成为它的养料。”
夜色如墨,沈绛薇攥着断指残片,骨牌上的“青”字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红光。她明白,夜煞的挑衅是场豪赌——赌她会为救青岚,甘愿成为神骸破封的钥匙。而那根扔来的断指,不仅是威胁的信物,更像一把钥匙,撬开了血渊深处隐藏的秘密,也插进了她与萧战烬之间那道由灰烬与神血编织的命运之网,让龙脊山的血祭之路,在断指的血雾中,提前蒙上了生死未卜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