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义庄】
京城东南的慈仁义庄在三更雪夜里蜷缩如巨棺,朽木牌匾上的“义庄”二字被风雪啃噬得只剩“义”字的下半截,暗红漆皮剥落处露出灰白木茬,像一道凝固的血痂。沈绛薇踩着没膝的雪壳靠近,罗盘在怀中灼烫如炭,盘面血膏旋成一口黑漆棺椁,棺盖缝隙渗出的不是雪水,而是粘稠如蜜的黑血,在雪地上洇出细小的蔷薇纹路。
“小容器,”青岚的传音符纸在袖中簌簌发颤,符灰混着酒气透出,“见到画滴血蔷薇的棺材,千万别硬撬!”
话音未落,义庄正门“吱呀”一声裂开条缝,门轴转动的声响像老妇磨牙。门内涌出的不是朽木味,而是浓烈的硫磺混着尸油香,与李府剥皮阵的气味如出一辙,熏得沈绛薇腕间红纹突突直跳。她握紧萧战烬给的灰烬匕首,刃身的银灰蔷薇纹路在风雪中明灭不定,似在呼应腕间躁动的红纹。
【血棺记号】
义庄内密匝匝停满黑漆棺材,多数棺盖贴着泛黄符纸,唯独西北角那口形制诡异——棺身用朱砂画着滴血蔷薇,花瓣边缘蜷曲如剥皮刀,符纸上的咒文还在泛着幽蓝荧光。青岚的符纸突然自燃,烧成“亥”字形状:“就是这口!罗盘显示里面有活物搏动!”
沈绛薇屏息上前,指尖刚触到棺盖铜扣,罗盘骤然爆红光,盘面显影:玄机子手持骨刃剖开少女胸膛,将刻名木牌塞进还在跳动的心脏,周围环绕着十二口同样的棺材。她腕间红纹猛地发烫,神血与棺内邪煞产生共鸣,仿佛有根无形的线将两者牵系。
“动手!”青岚的符纸拍在棺侧,蓝光炸开,震得铜扣迸出火星。
【血傀儡醒】
棺盖滑落的刹那,腥风扑面而来,夹着腐肉与符文燃烧的焦臭。沈绛薇退后半步,只见棺内躺着具浑身插满符文钉的躯体——青紫色蜡质皮肤下血管暴起如蛛网,眼窝嵌着两枚血玉,胸口心脏位置插着块刻有“户部主事之女”的槐木牌,正是罗盘显影过的剥皮女尸!
“血傀儡!”青岚的符纸化作火符射向木牌,“用祭品血肉混着活人魂魄炼的活尸!”
木牌被火符击中的瞬间,女尸陡然睁眼,瞳孔是纯粹的血红色,喉咙里挤出破风箱般的声响。她身上的符文钉齐齐震颤,竟将火符震成齑粉,接着猛地坐起,双手撑住棺沿,指缝间渗出的黑血在棺沿画出完整的蔷薇阵图。
【符文钉阵】
沈绛薇挥出灰烬匕首,银灰灵力劈断女尸左臂,断口处却涌出无数细小符文钉,如黑色蜂群扑向她手腕。“小心!钉上淬着血煞毒!”青岚的镇魂铃刚晃出半圈,铃声却让女尸更加亢奋,胸口木牌爆红光,吸得周围铁器嗡嗡作响。沈绛薇的匕首险些脱手,她咬牙注入神血,刃身蔷薇纹路爆发出强光,逼退如潮的符文钉。
“木牌是阵眼!”青岚的符纸布下八卦阵,符灰在女尸周身旋成漩涡,“拔掉它!”
女尸嘶吼着扑来,身上符文钉如暴雨射出。沈绛薇翻滚躲避,余光瞥见棺材内壁阴刻的十二地支符号,“亥”字周围布满暗红血手印,指节深陷木壁,显然是祭品临死前的挣扎痕迹。
【煞星援手】
玄衣身影破窗而入的刹那,镇魂剑卷起的灰烬风暴瞬间冻结所有符文钉。萧战烬落地时,剑尖精准挑住女尸胸口木牌,银灰灵力注入的瞬间,木牌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啊——!”女尸发出凄厉尖叫,身上符文钉纷纷脱落,青紫色皮肤迅速干瘪,最终化为一滩腥臭血水,唯余碎裂的木牌漂在血水中,“亥”字血痕还在扭曲蠕动。
“王爷……”沈绛薇望着他手腕新添的血痕,灰烬灵力正顺着伤口消散。
“血裔会分坛搜出的。”萧战烬捡起半块木牌,背面刻着“龙脊山分祭坛·亥时祭品”,指腹碾过刻痕,银灰血珠渗出将字迹染暗,“玄机子在用祭品炼血傀儡,加固祭台结界。”
【血债血偿】
义庄外风雪更骤,女尸化掉的血水在地面凝成冰壳,壳下竟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蔷薇纹路,每朵花芯都嵌着半枚符文钉。沈绛薇盯着那些纹路,想起户部少女空洞的眼窝,又看看手中的灰烬匕首,刃身银灰蔷薇与冰面血色蔷薇遥遥相对,像一场跨越生死的残酷呼应。
“他炼了多少?”她声音发哑。
萧战烬碾碎木牌,灰烬灵力吹散血雾:“十二地支,一个不少。”他指向棺材内壁的十二地支刻痕,“亥时已死,接下来是辰龙、午马……”
青岚捡起枚符文钉,钉身咒文在掌心灼烧出血泡:“乖乖!这是拿活人魂魄炼的锁魂钉!玄机子要把十二祭品的魂都困在龙脊山!”
沈绛薇握紧拳头,腕间红纹与罗盘剧烈共振,盘面血膏重新聚合,显影出龙脊山祭台全景——十二根血色傀儡柱插在祭坛十二方位,每根柱身都刻着地支符号,唯独中央的“巳”字柱空着,柱顶凹陷处凝着未干的神血,显然是为她预留的位置。她知道,今夜义庄之行只是开端,那些从棺材里爬出的血傀儡,不仅是祭品的残骸,更是玄机子伸向龙脊山的血色触手。而她腕间的红纹,正与罗盘上的“巳”字柱疯狂共鸣,像催命的鼓点,敲打着通往祭坛的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