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锦不太相信他,如果真的去刺杀被发现,不至于派这么多人来追杀他。
而且从京城到这里路程太长了,他一个人应该支撑不住,所以他应该有同伴,而且同伴为了他让他逃走一个一个死去了。
那么他是谁?值得羌人如此忌惮他?值得人们这么多为他卖命呢?那会不会是渊朝的皇子呢?
段锦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想,京城的皇子除了刚即位的大皇子,那么只有六皇子齐飞鸾了,其余皇子都到了封地。
所以他会不会是六皇子呢?
段锦其实对皇宫里的事并不清楚,而且也不感兴趣。
但一天不知怎地,父亲忽然给他说起了皇宫里的几位皇子,据说这位六皇子一直自诩为闲散王爷,从未参与过政事。
杨悠见段锦自坐下来就一言不发,觉得自己越发不懂他了,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一直在跟着他们,为什么要跟着他们,杨悠只能想到他不放心他们单独上路,怕出事情。
而这一队人中,真正与他有交情的就是自己,他不放心自己,他并没迁怒,那么当时为什么不跟自己相认呢?
杨悠抬头看他,他一直在用木棍拨动火苗,只有那双眼睛是熟悉的。
杨悠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认真打量过他,他更高了,五官变得深刻了,轮廓也更加坚毅。
段锦还在想此人的事,就感觉到了一直有人在看自己,他抬眼看了一眼,是杨悠。
段锦有些近乡情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可惜他不说话,有人却非要让他说话,他救得那个人试探地问他道:“在下周飞,这位壮士姓甚名谁呢?”
“段锦。”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叫段锦。”
此人名字里有个飞字,看样子自己猜对了,他应该就是六皇子了。
这条路是去南边的,难道他也打算去南方发展势力,但南边已经有了五皇子齐云鸾,他如何争得过五皇子呢?
周飞见段锦爱答不理地,有些讪讪,便去询问其他人的名字。
杨悠和刘谌也自报了家门,这个周飞明显听过杨悠的名字,他忙抱拳道:“杨公子,久仰大名呀!”
然后段锦就眼睁睁看着那个周飞挪到杨悠的旁边,与他亲密地说着话,他感觉非常不舒服。
这是自己的占有欲犯了,他们小时候他就不让别的小朋友跟杨悠玩。
如今这个周飞挨得杨悠这么近,他怎么能忍?
不过杨悠可不打算惯着他,凭什么你不想认就不认,凭什么要听你的。
杨悠听周飞说话,也是有些心不在焉。
他其实也看出来了这个周飞不一般人,除了皇宫的人没人会知道这么多事,他对于宫闱之事比段锦更加了解。
六皇子的母姓就是周,所以周飞应该是六皇子齐飞鸾。
他明显是想着去南方发展,但杨悠对他敬谢不敏,他答应父亲要去南方辅佐新帝王,然后再去收复北方。
而到了南方,临王有根基,有实力,明显比这位孤身一人的皇子更合适。
周飞确实就是齐飞鸾,他的母亲是宫女,所以他一直不受重视,如今遇到乱世,他是想着拼一把的,看看能不能登上那个大位。
当时,他的谋士给了他两条路,一条就是从北方起家,将羌人赶出去重建渊朝。另一条就是去南方与临王争夺势力。
他犹豫半晌,打算去南方发展,在北方他没有势力,而且羌人军队如狼似虎 他怕自己被杀。
果然他们去南方的路上就被羌人发觉,然后派出一批批人来刺杀他,他的属下一个个帮他挡住,他一个人逃到了这里。
他以为自己肯定要死了,没想到绝处逢生,被段锦救了。
他看出来段锦的武艺高强,他起了招揽之心,更没想到,竟然在这间破庙里,碰到了名满天下的大才子杨悠。
比起段锦,他更希望杨悠能帮助他,武艺高大有人在,但像杨悠这样的谋士却非常难得。
但杨悠的态度却很隐晦,说什么都不接话,只是一味地看着段锦,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众人各怀心事,坐在火堆前面沉默不语。
刘谌慢慢止住了眼泪,他不想去南方了,他要去杀羌人去为父亲报仇,否则他咽不下这口气去,只有留在北方他才能报仇。
他将目光转向段锦,他有军队,有地盘,是否要去杀羌人呢。
“你要在北方发展势力?去杀羌人?”
段锦知道他在问自己,但他无意透露自己的打算,也不正面回答他:“问这个做什么?”
“你如今盘踞荆山,北可以攻打平山城,南可以攻打应城,而且军纪严明,这不是在为攻打羌人做准备吗?”
“我做什么关你何事?”
“你怎么说话呢?”
“阿诚,别生气,他从小说话就难听,别介意。”
杨悠连忙打圆场道。
刘谌有些黯然,想到了父亲:“小时候父亲一直让我读四书五经,可惜我不感兴趣,我喜欢兵法和阵法,每次都拉着小伙伴来演练。
“如今父亲走了,我不能走,我要替他报仇,我知道你也要打羌人,我要跟着你。”
“对不起。”
段锦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其实他如今正是缺人的时候,当然人越多越好。
不过他不知道刘谌值不值得太招揽?他看着细皮嫩肉的,能否吃得了苦呀?
而且如今他手下还有很多兄弟,刘谌能与他们打成一片吗?
正当他衡量的时候,杨悠却开口质问他:“为何不和我相认?”
杨悠终于忍不住了,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段锦抬眼看了他一眼,与他无言交流,他不知道从何处说起,只能低声道:“我怕你嫌弃我。”
杨悠没想到他竟然将这么一大口锅扣在自己身上,嫌弃他?自己为何嫌弃他。
他有些生气,更多的是难过
原来和他关系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有了事情他会将自己远远推开,然后再说一句。
“你嫌弃我。”
杨悠的心冷了下来,脸也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