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怡越等越是心烦气躁，她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脸色愈发恼火，“林总，这也太过分了！这都三点半了，那么长时间，即便是再重要的会议，那蒋经理也应该开完了吧？怎么到现在都没人来跟我们接洽？”
话音未落，她“嚯”地站起身来，“不行，我得再去问问，总不能那会议还要开一整天吧？”
林晓瑜没阻止，她也想知道熵临集团到底还要不要签这合同。
十多分钟后，郭子怡才一脸恼火回来，“林总，我问过了，那姜秘书说，会议还没结束，他们蒋经理还在跟一群高管开会。我们都等了快六个小时了，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不等了。”林晓瑜脸色不悦站起来，“既然那蒋经理没空，再等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林晓瑜正收拾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和文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很快待客室的门被推开。
“林总请留步！”姜秘书扶着门框喘气，发髻散乱地垂着几缕碎发，手里拎着几个印着“悦榕庄” logo的餐盒，“实在对不住！我刚知道二位从早上到现在都没用餐。临时从附近的酒店给你们定了几样饭菜，只是刚才太匆忙，忘记问问你们的口味了，也不知道这些你们是不是吃得惯。”
她喘了一口气，见林晓瑜脸色淡淡，又紧跟着道，“林总，实在是抱歉，我们并非是有意慢待，实在是会议还没结束。蒋经理跟一群高管，自从今早进了会议室，就没离开过。到现在，他们都还在商讨补救的方案。”
“姜秘书有心了，还劳烦你给我们订餐。”林晓瑜神色依旧没有舒缓，她低头扣上公文包的搭扣，“蒋经理既然忙，我们也不好再打扰。合同的事，改天再约吧。”
“别别别！”姜秘书慌忙拦住去路，“会议真的进入尾声了！我跟您保证，蒋经理一出会议室，第一时间就来跟您对接合同事宜。”
她说着，快步上前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五菜一汤，语气里带着刻意讨好的殷勤，“这是悦榕庄的招牌菜，我特意挑了不辣的口味——不如您二位先趁热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吃完再谈正事也不迟呀。”
见林晓瑜扣着公文包的手没松，姜秘书突然往前半步，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发尾的珍珠发卡险些掉在地毯上：“林总，是我考虑不周让您空等这么久。要是您现在走了，蒋经理知道后肯定要训我，说不定还会……把我给开了。”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您就当是帮帮我，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成吗？”
林晓瑜目光落在姜秘书又是低声下气赔罪，又是忐忑不安的脸上，心中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打工人的不易，即便过错不在姜秘书，但若上司有意推诿，底下人随时可能成为替罪羊。
她今天等了将近六个小时，说实在的，若是可以，她也不想白跑一趟。
林晓瑜放下手里的公文包，重新坐了下来，“算了，那我就再等等吧。如果蒋经理会议结束了，希望你能第一时间来告诉我。”
姜秘书松了一口气，指尖却无意识地绞了一下袖口，但很快又重新挂起笑容，“您放心，会议一结束，我保证第一时间来知会您。”
林晓瑜颔首，“行，那就麻烦你了。”
姜秘书眸光闪烁间，已将所有情绪掩进笑容里，“应该的，那我先不打扰了，你们快趁热吃。”
郭子怡扫一眼姜秘书远去的背影，转头看向林晓瑜，“林总，我们真的还要继续等下去？”她顿了顿，眉峰微蹙，“我总觉得今天的事情不对劲，对方好像是故意晾着我们。万一再等下去还是没结果呢？“
郭子怡都能瞧出端倪，林晓瑜岂会毫无察觉。起初她确实没往“故意拖延“上想，毕竟合同事宜是裴御熵亲自交代她过来签订的。
以他素来严谨的行事风格，即便临时被什么事缠住，也该提前将合同对接的事安排妥当。
可眼下呢？蒋经理就算真要开会，抽不出时间跟她签合同，也该安排旁人先对接——熵临集团这么大个盘子，总不至于连个临时替岗的人都调度不开。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林晓瑜神色平静拿起勺子，舀了半碗汤，“既来之则安之，先吃饭吧。”
郭子怡瞪大双眼，不解道，“林总！您都瞧出他们是故意晾着我们了，干嘛还耗在这儿？您就不生气？“
“被人如此刻意慢待，哪能没点情绪？“林晓瑜拿勺子喝了几口汤，这才继续道，“但犯不着为这动气。”
她放下汤勺，目光沉静如水，“白白等了六个小时，我当然可以拍桌子就走。但俗话说得好，在其位谋其职。如今我代表的不是我一个人，我身后站着整个集团，一千多人等着吃饭。”
“你也知道李宏盛以前是什么货色，钢厂那几万吨钢材堆在仓库里大半年了。哪怕有一丝希望，我都不想错过这单生意。”
郭子怡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目光里满是敬佩：“看来是我狭隘了，要不怎说您是总裁，而我只是个打工仔呢。”说着，她叹了一口气，“换做是我，怕是等不到两小时就掀桌子了。您这份沉得住气的魄力，我是真得好好学着点。”
林晓瑜笑了笑，拿起筷子，“你还年轻，不知道钱难赚。站位不同，自然看事情的轻重缓急也不一样。你只看到六个小时的冷板凳，却没看见这单生意背后，是能盘活整个季度现金流的救命稻草。”
虽说林晓瑜表面上看得开，可她也没闲着干等。吃完饭后，见裴御熵还是没有回信息，她尝试着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听筒里却只传来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蒋安的电话，同样没有打通。
又等了一个小时，林晓瑜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公司。直到这时，姜秘书才匆匆赶来，“林总，实在抱歉！我们蒋经理最近连续通宵加班，今天又开了十三个小时的高强度会议，刚在会议室晕倒送医了。合同的事儿……您看能不能改日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