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砚淮说话了，但他就是不过去，还往后躲了。
黎苏早已关了149给的屏幕视觉，只靠着听力去判断声音的来源，她听到了他在后退，她扶着桌子爬起来，朝他那边走去，又听到他继续的后退。
“陛下，我看不见你，你能过来些吗？”
见她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季砚淮抿唇，往前走了一步，又赶紧的往后退，好似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他低声拒绝：“不行。”
不能过去。
黎苏垂眸，脸上是难掩的失落，她扶靠着桌子，呈在他面前的是美人柔弱扶柳的画面，好似下一瞬便要倒下，嗓音轻而缓：“我看不见，也找不到陛下，再摔下去很疼的。”
饶是一片昏暗，但借着微弱的光，季砚淮能瞧出她脸上的脆弱，包括她似乎因为冷而发颤的身体，他往前挪动了一步。
紧接着又挪动了一小步。
在他那犹犹豫豫慢慢吞吞的步子里，两人的距离依旧有两米远。
黎苏发觉了他的不对劲，不像是平日里的季砚淮，现在的他有点呆，像个呆子。
她抬手：“陛下能扶我一下吗？”
季砚淮又下意识的要往后退，甚至规划出了逃跑路线，他将手放在了身后，死活不去扶。
黎苏收回手，悄悄的按在了伤口处，血崩出，血腥味蔓延，很快浸红了她的衣服。
季砚淮喉结滚动，眼眶发红，他握紧拳，不肯动一步，潜意识告诉他不该这么做，不能过去。
身上的伤又一次裂开，疼痛感让他稳住了要倾覆而来的情绪。
“不能。”
话落，季砚淮又瞧见她又在偷偷捣鼓受伤的手腕，他出声制止：“你别再这样了。”
话音里带着些委屈和难耐。
黎苏压住笑意，手摁在了手腕上，轻柔的问他：“那你要过来吗？嗯？”
季砚淮立刻过去，低着脑袋，手搭在了她手上：“我扶你。”不许那样了。
很不好。
愈发浓郁的血腥味沁入鼻息，季砚淮嗅到了甜味，他颤着手，尖牙不自觉的跳了出来，脑袋朝那流血的手腕靠近，唇几乎要贴近伤口，在此时，他又停了下来。
不能咬。
黎苏看不到他的神色，但猜到会很有意思，手腕的伤带着些细微的疼，她轻声道：“你是想咬吗？”
季砚淮浑身僵硬，心思被拆穿了，他看向她，见她眼神空洞，应该是什么都看不到，他低着脑袋，吻在了手腕上，轻舔舐了下伤口。
血入口后，他感受到了热意和沸腾，尖牙在她的手上磨了磨，但始终没下口。
黎苏抬手正好摸在了他的脑袋上：“你是什么怪物吗？怎么会喝人血？”
季砚淮脸上的神色更加僵硬，唇紧绷了下后开口：“不是怪物。”
“那也不是人。”黎苏忽的朝他的方向压了下去，季砚淮立刻接住，又小心的避开了她的伤口，又听她的话：“你抱我过去，我给你喝一口，怎么样？”
很大的诱惑。
对白天的暴君来说没用，他很懂克制，但对现在的……
黎苏没听到他的回答，但身子一晃，季砚淮已然抱着她到了床上。
很听话的小暴君。
她正要拿刀子多扎两下时，手上多了些药膏，季砚淮坐在那给她包扎伤口。
“你别拿血来勾我了。”季砚淮替她包扎完后，幽幽的开口：“我不会上当的。”
“哦。”黎苏不在意的敷衍了声，又提醒：“可你刚刚已经上当了。”
季砚淮被拆穿的有些恼羞成怒：“我下次不会了。”
他不傻，来之前就看到了她拿着药瓶，还拿了刀在划自己的手，故意堵在这一看就是来对付他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秘密会被发现，肯定是白天没藏好。
季砚淮露出了几分迷茫和无措，他的手本要放在她脖子上，最后又收手了。
知道他秘密的人是不能活的，他不会放过的。
黎苏听到他那句话笑道：“那我们打个赌，如果你下次又上当了，你以后都只能听我的。如何？”
季砚淮以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盯着她：“你是不是当我傻？我为什么要打这种赌？”
若是赢了，她就彻底的握住了自己的把柄，季砚淮清楚他就是不会杀她，没有为什么，若是输了，他以后就得听她的了。
脑子坏了才会去做这种事。
黎苏靠在他身上，季砚淮吓一跳，就要把人丢出去，只见她立刻就要掉泪，他一脸憋屈的任由她靠着。
“你不赌我怎么知道你说的下次不上当是不是真的？”黎苏轻讽了句：“枉陛下是一国之君，竟然这般没用，连自己的定力都不敢赌，看来陛下也不过如此。”
季砚淮扭头不想看她，若是以前，有人敢这么激他，早就去做花泥了，偏偏他不能杀，更不能动手，连说一句都不行，他索性当乌龟不说话了。
黎苏见硬的没用就来软的，她轻蹭了下他：“若是陛下赢了，我以后都听陛下的，我的血任由陛下取，我还会安分守己，不越矩半分。如何？”
“……不如何。”
季砚淮对她的软硬套路完全不接招，什么输了赢了的，他赢了也不会取她的血，至于她说的听自己的，他半点都不信，刚刚就看出了她的心思，完全奔着钩他来的。
不管输赢拿好处的都是对方，他不傻，才不会听她的。
黎苏：“……”
软硬不吃的暴君，她懒得理他了。
黎苏推开他钻进被子里，半晌，季砚淮听到了被子里的啜泣声。
他抬手戳了戳，没反应，然后又戳了下，还是没反应。
只听哭的声音更大了。
心里莫名的泛起了涟漪，季砚淮坐在床沿背对着她：“你别哭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黎苏探头出来，眼中的泪还未掉尽，只不确定的问他：“当真？”
“嗯。”季砚淮不情不愿的应了声，他交代道：“如果你赢了，你不能说些我不愿意做的事，也不能随意折我的面子，更不能……”
他说了好几个这不能又不能，黎苏敷衍的应了两声，才不管他能不能，赢了就得听她的。
“那你要陪我睡吗？”黎苏扯着他的袖子：“抱着睡的哦~”
季砚淮耳朵发烫，他犹豫了好久，然后慢吞吞的爬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