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民政局门口,陈纾禾独自推开车门下车。
陆锦辛的车也刚好停下。他从后座走下来,一件黑色的新中式西装,衬得他气质隽永,眉目如画。
陈纾禾撇了撇嘴,大步走进民政局,陆锦辛也跟了进去。
徐斯礼将手腕搁在方向盘上,饶有兴致地问:“她跟你说什么了?你怎么突然就不反对他们了?”
时知渺瘪嘴,看着是不愿意,但拿陈纾禾没办法的样子,干脆把小脾气发在男人身上,没好气地说:
“不告诉你。”
徐斯礼也不追问,尊重小姐妹之间的小秘密。
他从杂物箱里拿了一盒柠檬糖,丢了一颗到嘴里,微微眯起眼,道:“陆锦辛母子最终的目的还是陆家。陈纾禾跟陆锦辛搅和在一起,少不得牵扯进陆家的事情,你跟陈纾禾又那么要好,你可能又要跟陆山南打交道,啧。”
这可真让人不爽。
他突然有个损招,“要不这样,我找陆锦辛谈一桩生意,以后我们也算是连襟了,联手把陆山南搞死算了,也省得你夹在中间两难。”
!时知渺顿时从后座直接趴到前排:“你不准乱来!”
徐斯礼回头看着她笑,将另一颗糖推进她的嘴里:“逗你的,我才懒得管陆家的破事。”
柠檬糖酸甜可口,在舌尖滚了一圈,时知渺还瞪着徐斯礼:“不准开这种玩笑!”
徐斯礼乖乖听话:“好的。”
时知渺这才回到后座,趴在窗边看着面前的民政局,后知后觉想起来,她跟徐斯礼也是在这个民政局领的结婚证。
她记得那天,自己毫无心理准备,刚刚起床,徐斯礼就来敲她的房门,倚在门框边,痞痞地笑着说: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把证领了吧?”
而她就稀里糊涂地答应,又稀里糊涂地跟他来到民政局,最后稀里糊涂地坐上拍合影的那张椅子。
“新娘子怎么笑得这么僵硬啊?自然一点,可以转头看一下你的新郎,看他长得这么帅,你不会在心里偷乐吗?来,笑出来。”
摄影师从相机里看着这对新人,只觉得郎才女貌,可新娘子怎么笑得那么尴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新郎是刚认识的呢。
“……”
时知渺确实觉得不自然,甚至觉得不真实,他们怎么就要结婚了呢?
她有种形容不出来、解释不清楚的羞涩,连自己的手应该怎么放都忘记了。
但听了摄影师的话,旁边的徐斯礼反而垂下脑袋,笑了起来。
摄影师不得不再次放下相机,笑着说:“诶,新郎不用笑了,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徐斯礼抬手抵在唇边,轻咳了一下,但脸上的笑意还是挥之不去:“没办法,一想到我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就忍不住想笑。”
时知渺的心跳“砰”的一下加速,眼神飞快地闪动。
摄影师取笑道:“新郎太会说话了吧,看把新娘的脸都羞红了。”
摄影师不说还好,他越说,时知渺越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她恼羞成怒地扯了一下徐斯礼的衣服:“徐斯礼,你不要乱说。”
“没乱说。”徐斯礼低下头看她,轻声问,“所以你为什么不笑?难道我没帅到能让你偷着乐的地步?”
时知渺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桃花眼里盛满了璀璨的笑意,像夜色深浓时能肉眼看见的点点星光。
……他好像真的为他们能结婚而感到开心。
时知渺轻咬了一下嘴唇,嘴角情不自禁地弯了起来。
这个笑容最自然、最放松,摄影师一下就捕捉到了:“诶!这个可以!1、2、3——咔嚓!”
照片定格,摄影师爱不释手:“太般配了!你们是我当结婚照摄影师这么多年来,拍到过最好看的一对新人。我能洗一张你们的照片贴在墙上吗?”
徐斯礼也看了照片,心情愉悦至极:“可以,洗几张都没问题,放大了铺满整个摄影棚都不追究你侵犯我们的肖像权。”
时知渺才不想当这个显眼包呢:“一小张就可以,不要一大张的。”
徐斯礼笑:“我老婆害羞了,那就一小张吧。”
两人拿着洗出来的照片一起走向登记结婚的柜台,时知渺忍不住说:“徐斯礼,你领过几次结婚证啊?怎么这么熟练。”
只有她在紧张,而他从头到尾都是游刃有余的,这太不公平了,明明都是第一次结婚。
徐斯礼听了她的话,只是挑眉。
到了柜台前,他们将相关证件交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开始操作:“是徐斯礼先生和时知渺女士吗?”
“是的。”
工作人员:“请确认上面的信息有没有问题?”
时知渺这边正在认真核对信息,徐斯礼却冷不丁地问工作人员:“你们电脑是不是可以查一个人是头婚还是二婚?”
工作人员答道:“当然可以。”
徐斯礼便道:“那麻烦帮我查一下,我是第几次结婚,给我新婚老婆看一下。”
“……”时知渺那句话只是随口吐槽而已,他们一起长大、住在一个屋檐下,他结没结过婚,她当然知道。
工作人员查询后回答:“这边查到,徐斯礼先生是第一次登记。”
徐斯礼慢悠悠地道:“听到了吧,我只跟你结婚,也只结这一次婚。别再污蔑我了,我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男。”
时知渺又被他逗得耳根发热:“徐斯礼!你不准再说话了!”
于是徐斯礼就不说话了。
工作人员将盖了章的结婚证递给他们,时知渺拿着两个红本本,一边看,一边走出民政局,心下飘飘然的。
徐斯礼打开车门让她上车,而后自己也绕到驾驶座,却没有立刻启动车辆,而是勾着嘴角看着她。
时知渺眨了眨眼:“怎么了?干嘛看着我不说话?”
徐斯礼唇边的笑意更深,拿起她的手,在她手心一笔一划地写下几个字:“我现在能说话了吗?”
指尖划过掌心,传来细微的酥麻感,就好像拿了一根羽毛在她心间轻轻骚动。
时知渺咬唇:“……能。”
谁让他那么听话呢?让他别说话,他还就真不说话了。
徐斯礼便开口:“我能亲你吗?”
这一句话让时知渺怦然心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