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的遭遇，宋乐晗和许江措特意找李老师带路。
“顺着这儿一直走就到了。”走完百分之九十的路程，李老师停下了脚，“你们去吧，我要回家做饭了。”
“行，麻烦您了李老师。”宋乐晗目送着李老师离开。
许江措：“路上注意点哈。”
两人悄摸摸地往前走，这次终于看到个房子。
独栋的，就这一户。
宋乐晗和许江措鬼鬼祟祟的，生怕被人发现。
他们没有走的太近，而且躲在一块石头的后面，静静地观察房子里的声音。
“没人？”
许久没听到动静，宋乐晗忍不住发问。
许江措视线不敢移开，始终盯着房子那边，生怕错过什么。
“等等。”他说。
许江措虽然很少对普赤的爸爸不太熟悉，但也从村里人的口中了解过。
她爸爸爱喝酒，没什么能力挣钱，就把气撒在女儿身上。
普赤妈妈要上班，要给他挣酒钱。他的大儿子学习好，他等着大儿子以后能孝顺他。他的小儿子是老来宝，得宠着。
只有普赤，这个赔钱的女儿。
花他的钱，最后也就回来一点彩礼。
就是给别人养的。
所以，普赤爸爸唯一能下手的只有普赤。
每逢发工资，他就会约酒友喝酒，醉醺醺的回家，然后打骂普赤。
妈妈看到无视，哥哥弟弟也只会庆幸，巴掌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许江措听过这些，本以为是村里人瞎传的，但现在看是真的。
原来，真的有人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
比他的父母还要无情。
“不行，我们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宋乐晗觉得等在这里是无用功，“就算我们知道普赤被打了，但这里能拍到吗？”
她发出灵魂质问。
“他打人肯定也不会在家外面打吧？”宋乐晗继续说：“肯定是在家里打的，所以我们不会拍到的。”
许江措：“那怎么办？要进去？”
宋乐晗沉思一秒，最后点头：“只能这样。”
她看向他，发出邀请：“你愿意和我再去冒一次险吗？”
许江措挑眉，“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宋乐晗：“那我们走！”
为了留住准确的证据，两人一个录音，一个录视频。
手机被他们藏在隐秘的地方，却刚好能拍到看到的一切。
宋乐晗和许江措同步迈进普赤家。
“有人吗？”宋乐晗朝院子里喊了一声。
房子的构造很简单，两间屋子，一个棚子，院子里堆着酒瓶。
没有听到回应，许江措又问了一声：“有人在家吗？”
这次，棚子里有了动静。
木门“嘎吱”一声被打开，普赤的脑袋从门缝里露了出来。
“宋老师？”她怯生生地喊了一声，眼神突然明亮起来。
没想到普赤会从棚子里出来，宋乐晗惊讶：“普赤，只有你一个人吗？”
“嗯。”普赤点头，眼睛朝后看了一眼，见屋子里没人出来，她飞快地跑到门口，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宋老师，你是来帮我的吗？”
“对！”宋乐晗点头，说明来意：“我是来收集证据的。也就是说，如果你的爸爸妈妈伤害到你的身心健康，我们可以保留视频音频，用来起诉他们。”
说到这儿，宋乐晗问普赤：“你能帮我们获取证据吗？”
“可以！”普赤很聪明，一下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一会儿你们躲在旁边，我爸爸打我的时候，我会跑到你们镜头前的。”
宋乐晗眼中闪过怜爱，“对不起，我们只能这样。”
“没关系宋老师，你能来帮我，我就很开心了。”普赤脏兮兮的小脸上多了道笑意：“你告诉过我们，只要有一点点可能，就应该去尝试。”
“成功与失败不重要，先做了再说。”
普赤的眼睛很坚定，完全不像一个小孩子该有的样子。
宋乐晗伸出手，问她：“准备好了吗？”
普赤踮起脚，越过门，握住宋乐晗的手。
“准备好了！”
按照普赤说的，许江措和宋乐晗爬上了棚顶，躲在了顶坡的后面。
两人架起摄像头，默默等着人回来。
宋乐晗无意间发现棚顶有块漏洞，顺着洞口，她看到了棚子里的摆设。
这……
只看了一眼，她忍不住拽了拽许江措，朝他示意。
“怎么了？”许江措轻声问，从洞口看了眼，眼睛突然瞪大，“这该不会是普赤住的地方吧？”
宋乐晗抿唇，默认。
棚子里铺着一层草，一侧有头牛趴在里面，一侧有床被子枕头，小小的板凳放置在旁边，上面摆着作业本。
深蓝色的破皮书包被精心地搁置在墙边。
那是普赤常背的书包。
所以，是普赤睡在里面。
他们居然让普赤睡在牛棚里！
冬天她也睡在这里吗？！
怪不得！
怪不得之前有同学说，她身上总有一股怪味！
宋乐晗的手不自觉攥紧，越发坚定要带普赤离开这里！
这都是什么父母！
宋乐晗紧咬着牙，恨恨地盯着镜头里的动静。
大概是在一刻钟后，普赤爸爸拎着酒瓶子回来了。
他嘴里哼着歌，看起来心情不错。
“普赤！”刚一进门，他就吆喝着普赤的名字。
普赤从棚子里走出来，小声地喊：“爸爸。”
“切！去给我拿点吃的！”普赤爸爸醉醺醺地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酒瓶被他狠狠放在桌子上。
普赤跑去厨房，很快就端着一盘花生走过来。
普赤爸爸没理她，自顾自地吃着。普赤站在旁边，不敢离开。
“你妈去哪儿了？”
普赤：“她工作还没回来。”
“你什么时候去工作？”普赤爸爸开始挑刺，“在家待这么久了，白养你啊？”
普赤哆哆嗦嗦：“我还没成年。”
“哼。”普赤爸爸喝了口酒，随后摇晃着起身，神色一狠：“我看你就是不想给我挣钱！”
“你个赔钱货！”
话落，他一脚将普赤踹倒，一脚又一脚，一脚比一脚狠。
“长这么丑，根本没人要！卖给别人都不要，我养你有什么用！”
“就知道吃我的，喝我的，赔钱货！你就该死！早知道你出生就给你埋了！”
耳边，是普赤弱弱的哀求声。
“爸爸，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