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无道盘膝于密室蒲团,双手结印,【北凉龙象镇狱经】心法于识海流淌。
真气初行,便与青城派心法迥异。
一股蛮横霸道之意,自经脉深处勃发,冲刷着四肢百骸。
并非温和引导,而是粗暴开拓,强行贯通!
经脉传来阵阵胀痛,却又伴随着一种力量被唤醒的舒畅感。
体表肌肤,泛起一层极淡的金芒。
【小成金刚体】被功法引动,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
两者相互呼应,真气运转速度陡然加快数倍。
丹田内的真气,如同被投入了燃料的烈火,熊熊燃烧,急速壮大。
原本坚若磐石的六品巅峰壁垒,在这股力量面前,竟如纸糊般脆弱,裂纹迅速蔓延。
冲击瓶颈,本该是水磨工夫,凶险万分。
但此刻,在这门量身打造的【北凉龙象镇狱经】面前,所谓的瓶颈,更像是一层薄冰。
庭院之外,听雪轩上空,夜色陡变。
无风,云却自行汇聚,翻滚不休,形成一个缓慢旋转的漩涡。
月光被遮蔽,天地间暗淡下来。
一股无形的沉重压力,以庭院为中心,向四周弥散开来。
王府内,修为稍弱的侍女仆役,只觉胸口发闷,呼吸困难。
修为高些的武者,则感应到一股令人心悸的蛮荒气息正在酝酿。
刹那间,一道模糊的淡金色虚影在云涡中一闪而逝。
似龙非龙,似象非象,轮廓古朴,体型庞大,仿佛能撑开天地。
虚影仰天无声咆哮,一股源自远古莽荒的霸道气息,横扫清凉山!
这气息,纯粹、原始、充满了镇压一切的力量感!
虚影只存在了一瞬,便消散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那股短暂爆发的威压,却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感应到它的人心中。
清凉山,某处僻静院落。
老黄正躺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个酒葫芦,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酒葫芦差点脱手。
“乖乖…这动静…是那小子?”
他望向听雪轩方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龙象之力?不对,更像是…娘的,这小子到底得了什么造化?”
清凉山,书房。
徐骁猛地抬头,手中军报滑落。
纸张飘落在地,无人理会。
他霍然起身,手掌重重按在桌案上,坚硬的木质桌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目光穿透夜色,望向听雪轩。
“这股子蛮横劲…好生霸道!”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常年沉凝如山的脸上,竟出现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波动。
幽静别院。
李义山执笔的手一顿,墨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片。
他并未在意,只是侧耳,仿佛在倾听着什么。
病恹恹的脸上,那双眸子亮得惊人。
“龙象…?不对…根子更古老,更凶戾…”
他低声咳嗽起来,嘴角却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有趣,真是有趣…”
演武场角落。
徐凤年正与几名王府子弟说笑,脸上的惫懒笑容瞬间凝固。
他转过身,眺望动静传来的方向。
“老三?”
他身旁的几名王府子弟,也感受到了那股转瞬即逝的恐怖威压,一个个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王府各处,闭关静室、阴暗角落,数道强横气息被同时惊动。
一道道意识,或惊疑,或凝重,或好奇,纷纷投向听雪轩。
这动静,绝非寻常突破!
密室之内,徐无道对外界异动毫无察觉。
所有心神,皆沉于体内那片汹涌的真气海洋。
【北凉龙象镇狱经】的运转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龙象真气积蓄至顶点,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火山,即将爆发。
无需刻意引导,一切水到渠成。
冲!
【轰隆——!】
一声闷响,并非耳闻,而是源自骨髓、经脉、丹田深处的震荡!
仿佛有一头沉睡的远古龙象,在他体内苏醒,发出第一声咆哮!
坚固的六品壁障,应声而碎,化为齑粉!
阻碍彻底消失!
一股远超之前的,更加凝练、更加狂暴、更加充满毁灭性力量的崭新真气,如火山熔岩般喷发,瞬间充斥每一寸经络!
五品境!
壁障已破!
真气奔流不息,冲刷着他的筋骨皮膜,淬炼着他的五脏六腑。
身体内部,发出细密的噼啪声响,那是骨骼在强化,筋膜在坚韧。
然而,突破并未终止。
功法运转愈发狂猛,贪婪地拉扯着外界的天地元气,通过头顶那尚未完全消散的异象漩涡,疯狂灌入体内。
仿佛一个无底的黑洞,吞噬着周围的能量。
新生的五品真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凝实。
其攀升速度,让任何知晓武道常识的人见了,都要骇然失色。
五品初期…稳固!
五品中期…贯穿!
五品后期…冲击!
势如破竹,毫无滞涩!
直至真气堪堪触及五品巅峰的门槛,距离那传说中的四品【指玄境】只差临门一脚时,那股狂飙突进的势头才缓缓平息下来。
真气不再暴涨,转而开始沉淀、稳固。
徐无道缓缓张口,吐出一道带着淡淡金色的气箭。
这口气息凝而不散,在密室中划出一道清晰的轨迹,良久才缓缓消散。
他握紧拳头。
【噼啪!】
骨节爆鸣,声声清脆,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皮肤之下,肌肉线条更加流畅坚实,隐隐有金色光泽流转。
前所未有的强大充盈感,遍布全身。
抬手间,仿佛能撕裂空气。
这便是【北凉龙象镇狱经】第一层入门,配合【小成金刚体】的威能。
一步登天,踏入五品后期,逼近巅峰!
一万五千编辑点,花得不冤。
力量,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硬通货。
就在此时,庭院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不疾不徐,却沉重如山岳,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心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脚步声停在紧闭的房门外。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遮蔽了门外廊下的灯火,在窗纸上投下巨大的轮廓。
那轮廓,如山似岳,带着铁血杀伐之气。
来人没有敲门,亦未出声。
只是静立。
无形的威压,却让整个听雪轩的空气都凝滞了,落针可闻。
守在院外的侍卫早已腿软,垂首屏息,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门外那尊煞神。
北凉王,徐骁。
他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