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铁城的雪粒子砸在破庙漏风的窗棂上,发出沙沙声响。凌云志蜷缩在稻草堆上,额头滚烫得像块烙铁。黄小蕾将最后一枚仙晶拍在药铺柜台上,玉瓶里的“醒神露”在烛光下泛着可疑的绿光——那是她跑遍全城才凑够钱买下的救命药。
“掌柜的,这药……”她指尖的情丝刚渗入瓶塞,就触碰到凡水与腐草的腥臭。药铺老板猛地扣住她手腕,袖中甩出的铁链缠着荆棘:“嫌贵?寒铁城就这价!”黄小蕾强压下怒火,反手用七情琉璃鞭挑翻药柜。
破庙内,凌云志的呻吟越来越弱。他右臂的因果锁链纹路已蔓延至心口,每一次呼吸都带出黑血。黄小蕾咬破舌尖,将情丝注入他丹田,却被一股阴寒力量弹开——那是仙帝残魂留在锁链中的诅咒,正借着假药的毒性侵蚀道心。
三日后,凌云志在剧痛中睁眼,看到黄小蕾眼下的乌青。“黑风团有赤鳞蜥任务,”他扯过破布包扎手腕,寒铁剑上的“常”字古篆因因果反噬而暗淡,“报酬够买十瓶真药。”黄小蕾按住他手背,情丝探入他识海,看到他强行运转时空法则的残影,你不能再用时空力量了!”
赤鳞蜥群的巢穴在寒铁城废弃矿洞深处。凌云志踩着蜥粪前进,听着洞顶滴落的毒液腐蚀岩石的滋滋声。副团长毒蝎扔来锈斧:“新人嘛,先下去探路。”他握紧寒铁剑跃入深坑,剑刃划破蛛网时,因果锁链突然暴起——数百只赤鳞蜥从岩缝中涌出,猩红的信子喷射出腐蚀灵根的毒液。
战斗中,毒蝎故意引动矿洞支柱。凌云志推开身旁的新手,自己却被坍塌的岩壁压住右臂。赤鳞蜥群趁机围攻,毒液在他铠甲上蚀出冒烟的孔洞。“云志!”黄小蕾的情丝鞭劈开岩壁,却被毒蝎的玄铁枪缠住,“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走火入魔的仙帝!”
这句话如冰锥刺入心骨。凌云志猛地抬头,看到黄小蕾眼中的恐惧——那是他在青玄界对抗混沌兽时,她看仙帝残魂的眼神。地火突然从地底喷涌,赤鳞蜥群发出惨叫,他本能运转时空残韵,右手经脉在瞬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回到破庙时,凌云志的右手已失去知觉。黄小蕾解下他的护腕,看到手背上的因果锁链纹路已变成紫黑色,如同活物般蠕动。“为什么不听我的?”她的声音颤抖,情丝鞭掉在地上,鞭身的“情”字古篆因主人心绪波动而暗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
“怕我变成仙帝?”凌云志猛地抽回手,寒铁剑砸在石桌上,剑身上的冰海纹路崩裂出细纹,“在这仙界,不狠一点,怎么活下去?”他没看到黄小蕾瞬间苍白的脸,也没听到她喉间压抑的呜咽——她怕的从来不是他变强,而是他在因果的泥沼中迷失自己。
深夜,黄小蕾在药渣中翻出半张遗族残页。上面的血字写着:“因果锁链,因执念而生,唯放下可解。”她将残页贴在凌云志眉心,情丝探入他识海深处,看到他反复播放的画面——破庙中,她为他挡下天魔爪时的笑容。
“《庄子》说‘鹪鹩巢林,不过一枝’,”她跪在他床前,泪水滴在他掌心,“我们不需要那么多仙晶,不需要高阶任务,我只要你活着。”凌云志猛地睁眼,看到她鬓角新增的白发,右手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因果锁链的纹路竟消退了一丝。
三日后,凌云志在七情阁遗址发现诛神剑碎片。碎片嵌入寒铁剑的瞬间,剑身上崩裂的冰海纹路竟开始自愈,“常”字古篆与“情”字交相辉映。黄小蕾的情丝鞭同时发烫,鞭身浮现出遗族符文,与剑柄的纹路形成完整阵法。
“原来如此,”凌云志抚摸着剑身,“遗族说的‘放下’,不是放弃,是不忘初心。”他想起在青玄界卖茶时的平静,那时他们没有仙晶,没有高阶功法,却拥有最纯粹的道心。黄小蕾的情丝缠上他手腕,两人的灵力在剑鞭之间形成阴阳鱼图案。
鬼面使者在黑市角落等候,扔来一枚血色玉简:“破情盟在无泪城建造‘情感熔炉’,需要十万修士的‘悲’‘恐’二情。”凌云志接过玉简,右手的因果锁链突然剧烈震动——玉简上的符文与他体内的锁链产生共鸣,浮现出仙帝残魂的狞笑。
黄小蕾的七情琉璃鞭卷起玉简,鞭身的遗族符文亮起:“熔炉的核心,是时空茧碎片。”她想起遗族记忆中,初代双生道统用时空茧封印仙帝的场景,“他们想打破封印,让仙帝彻底降临仙界。”
黎明前,破情盟的“断情卫”包围破庙。为首者挥舞着断情刀,刀光所过之处,情丝器物纷纷碎裂。凌云志横剑格挡,寒铁剑与断情刀碰撞出刺耳金鸣,诛神剑碎片爆发出冰蓝色光芒,将断情刀上的“无情”符文冻结。
“双生道统,受死吧!”断情卫统领召出混沌锁链。黄小蕾的七情琉璃鞭化作光雨,情丝与锁链缠绕,竟将混沌能量转化为温暖的情感光团。围观的修士们发出惊呼,他们被压制的情感正在复苏。
危急时刻,凌云志和黄小蕾同时跃起,寒铁剑与七情琉璃鞭交相辉映。情常之力爆发的瞬间,破庙的梁柱散发出万丈光芒,诛神剑碎片与时空茧碎片共鸣,在虚空中织就一道巨大的并蒂莲光盾。
断情卫的混沌锁链撞在光盾上,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统领惊恐地发现,自己压制多年的情感如潮水般涌来,断情刃“当啷”落地,刀刃上的锈迹竟是泪水。“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身体在情感冲击下化作光尘。
战斗结束后,破庙的残垣断壁间,并蒂莲光盾凝结成实体花瓣。黄小蕾将花瓣收集入瓶,递给身旁哭泣的修士:“这是你被夺走的‘希望’。”修士接过瓶子,眼中重新燃起光芒,那是他百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希望的温暖。
凌云志望着光盾上空的光带,握紧黄小蕾的手:“《道德经》说‘柔弱胜刚强’,我们做到了。”他手中的寒铁剑发出清鸣,剑身上的“情”“常”二字融合,形成一个完整的“道”字古篆。
行进至寒铁城边缘时,凌云志的右手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看去,只见手背上的因果锁链纹路再次变得紫黑,并且顺着手臂向上蔓延了一寸。黄小蕾立刻停下脚步,用情丝探入他的经脉,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怎么了?”凌云志看到她凝重的表情,心中一紧。
“因果锁链……它好像和你体内的时空法则残韵产生了共鸣,”黄小蕾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而且,似乎受到了仙帝残魂的影响,正在加速侵蚀你的经脉。”
凌云志握紧拳头,试图运转冰魄心诀压制,却只感到一阵更剧烈的疼痛从右手传来。他想起在赤鳞蜥巢穴中,黄小蕾那句无心的话,心中五味杂陈。《道德经》中“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的句子突然在脑海中响起,他不禁开始反思,自己一味追求力量,是否真的偏离了本心。
“别担心,”凌云志强装镇定,对黄小蕾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事。我们还要去无泪城,还要阻止仙帝残魂,我不会有事的。”
黄小蕾看着他故作轻松的样子,心中更是难受。她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但那日益严重的因果反噬,就像一把悬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我们会找到办法的,”黄小蕾握紧他的左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无论如何,我们一起面对。”
凌云志点点头,感受着黄小蕾手心中的温暖,心中的不安也渐渐平息。他知道,只要有她在身边,无论多大的困难,他们都能一起克服。
于是,在寒铁城凛冽的寒风中,这对双生道统的传人,手牵着手,毅然决然地走向未知的前方。他们的背影在冰雾中若隐若现,却透着一股不屈的意志和坚定的信念。属于他们的传奇,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