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香阁某个包间内，萧锦云拿起桌上的茶壶替沐筠添着茶，一如她们多年前都还未出阁时一样。
“我今日约你来，就是希望我们可以暂时撇下我们所谓的身份好好谈谈。我不是德妃，你也不是李府的当家主母。只是萧锦云和沐筠，你可明白？”
“我知道。当年我成亲后不久，便对你们三人开始疏离，你们心中除了难过就是不解。但你们除了无奈接受以外，也没有追问我究竟因何如此。”
对于当年沐筠突然与她们三人几乎断交的事情，这么多年萧锦云心中也一直憋着气，于是她顺势问道，“那一年你嫁给李政后，你先是对我们避而不见，没过多久你便声称有孕回了老家养胎，就连孩子都是在老家生的，直到你为了给龄儿办周岁宴，你才回到了都城。如今你却开口质问我们没有追问你当时那样疏远我们的原因？”
“我之所以那样，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些事情。这便是导致我没有办法再像我们初识时那样，和你们继续交往下去了。”
“什么事？”难道是她发现李政有什么事情？
“是我父亲。在我出嫁前，有一日我不小心听到了他和欧阳将军的对话，才知道原来我和李政都是他们的棋子。”若不是自己当年对李政动了真心，恐怕自己也不会在知道他们的计划后还甘愿嫁人。
“欧阳震的宝贝儿子发誓一生只娶一妻且永不纳妾，他这是没办法才把主意打到了李政身上。否则，你要嫁的就会是欧阳俊了吧？”
这沐国公究竟有些什么东西，竟然让欧阳震用这样的方式来拉拢，“阿筠，当时你除了得知你与李政的事情是他们计划好的以外，应该还听到别的了吧？”
“是。虽然我当时听的不完全，但就我听到的内容我可以确定，我父亲知道了欧阳震做的不少违法勾当，并且他还掌握了证据。欧阳将军担心我父亲会泄露出去，便劝服了他。”
劝服？？想来应是同流合污才对，怪不得当年她的态度转变的如此突然，想来她也是考虑了好些日子才决定成亲后同她们划清界限的吧。
“所以你觉得，如果有一天我们知道这些会开始排挤你，于是就选择自己先远离我们？”
“我从没觉得你们会因此厌恶我。只是当时我在已经知情的情况下，决定了不告发父亲。锦云，我不能不顾沐家啊。我明知自己这么做也是在间接害人，但我却选择了不做声，这样的我，不配同你们再做好友了。”
“还有一个原因你没说。当时你是真心想嫁给李政的，而他对欧阳震又那么忠心耿耿，你也不想因为告发而连累到他。”沐筠对李政的感情，她们另外三人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对。回到都城之后的那些年，我发现父亲他们越来越过分，做的事也越发危险，于是我便开始暗中调查父亲，有时候也会跟踪他。睿王府出事那天，我也是一路跟着他，所以当我发现他们去的是睿王府时，我也只是疑惑罢了。因为以睿王的能力，府中怎么可能轻易出事。所以我便等到父亲他们从睿王府后门离开后，才偷偷进去。谁知道一进去，我就发现诗颜和睿王.......”
萧锦云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与沐国公有关系，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和欧阳震自然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沐筠，这些年你还真是够能忍的，你是沐国公府的人，可是诗颜就该死吗？还有，李政对欧阳震干的那些违法勾难道就毫不知情？！”
“阿政当时的确是不知情的，欧阳震在他身边安排了人，事情都是这个人去做的，他也是在后期才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阿政的性情本就刚正不阿，做事也是直来直去，当时若不是我劝他从长计议，搜集证据，他恐怕早就闹到皇上面前了。如果当时他真这么做了，不仅不能让欧阳震伏法，还会把我们一家都搭进去。”
萧锦云沉默了一会儿。沐筠说的不错，如此，再结合父亲告诉她的那些，很多事情便也能说得通了。而且，那些人能够如此轻易的杀害纳兰毅和诗颜，这也是一件极为诡异的事情。
“所以，这几年盛传李政和欧阳震面和心不和，也不是空穴来风了。”
“起初也是我劝他继续待在欧阳震身边，好找到他违法乱纪谋害睿王的证据，他才会一直做这个副将的。他那个脾气能坚持到现在，已是不易了。”
“那若最后真相大白，沐国公.....你可能做到大义灭亲？”
“做了错事，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方才也说了，难道诗颜该死吗？”这么多年了，她没有一天能睡踏实，如今将这些告诉萧锦云，至少她心里还能舒服一点点。
看着沐筠鬓间的几缕白发，萧锦云眼眶一酸，“沐筠，你是不是傻啊？”
沐筠没想到萧锦云突然会这么说，刚要开口问她为何如此时却又被打断。
“你觉得以你和李政两个人最后能顺利的成事？你是真的当我和欣月都不存在吗？？”
“我......”
“好了，你别说了。”萧锦云握住沐筠的手轻拍了两下，“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府。改日，我们去晋王府，找欣月。”
古城外，通往荆棘岭的那一大片平原上，几辆马车正在不疾不徐的往北走着。
“也不知道龄儿会不会生气？”
“你昨日不是已经告诉她我们今日要出发了吗？”看着自言自语愁眉苦脸的纳兰晴雪，轩辕陌心情很好的说道。
“你还说？还不都是因为你。”
前一晚自己已经告知龄儿，他们今日要出发去北川的事情，龄儿知道以她现在的情况没法跟着自己同去，两人便约好一起用完早膳，龄儿再送她离开。
可谁成想自己刚起床就被轩辕陌直接抱到了马车上，说什么秦非已经在城门口等着了，若是迟到太久会让他疑心什么的。搞的自己只能在马车上解决早膳。
“剩下的事，我都安排好了。李龄身体的调养，欧阳芊芊的蛊毒你都不用担心。这些事处理完，我师父也会跟上来的。”
虽然这些事都是南岳的事，而且这也是自己和风远祁达成协议以后他承诺要做的，可怎么从轩辕陌嘴里说出来，她总觉得风远祁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轩辕陌什么似的。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干脆改口认你师父当干爹算了。”
“就算我二人愿意，有一人肯定不愿。”
“谁啊？你父皇？他不是不在意你么。难不成，是你母后？若是你母后的话，我倒是能理解。”
“我母后已经很多年没有管过我了。”
“那是？”
“我皇姑母，轩辕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