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恢复过来了,我只是睡醒了……”
师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纤细的手臂向上舒展,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师姐……”
我的声音微微发颤,眼眶发热,没想到这鬼市竟和阴曹地府一样,能让师姐苏醒过来。
“长生,谢谢你,这些天带我离开了灵冢,去了那么多好地方,吃了那么多好吃的。”
师姐唇角微扬,眼中漾着温柔的笑意,缓步走近,张开双臂轻轻环抱住我。
我也紧紧回抱住她,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温暖,还有那股若有若无的幽兰香气,心中百感交集,仿佛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我的脑海。
既然这阴阳交汇的鬼市能让师姐恢复,不如……就留在这里?
毕竟阴曹地府不好去,但是这鬼市有钱就能来。
更何况,还有和收池人有着微妙关系的持灯人庇护。
“长生,等回到苗寨,我还想吃苗家的酸汤鱼,我没吃够。”
师姐松开怀抱,明媚的笑容让周围的鬼火都黯然失色。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这一路的见闻,眼睛里闪烁着久违的光彩。
我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生动的侧脸上,无论师姐说什么,我都愿意倾听。
可旁边首饰摊的老板却猛地一拍桌子,不耐烦地嚷道:“你们俩在这儿卿卿我我的说完了吗?看了半天,到底买不买?”
“不好意思不买了……”
我虽然不知道这首饰的价格,但却知道鬼市里支付的都是冥币。
“挑了半天,说不买就不买了?”
摊位老板原本堆笑的脸骤然阴沉,猛地站起身,浑身鬼气翻涌,狰狞的面容在大红灯笼光照下显得格外可怖。
“长生,要不就买一支金钗吧……”
师姐有些心虚地扯了扯我的袖子,低声劝道。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道幽绿的光芒由远及近。
就见一名身披黑衣的持灯人提着灯笼缓缓走来,那盏灯散发出令众鬼退避的光芒。
那摊位老板一见鬼市的执法者,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缩着脖子坐回板凳上,连鬼气都收敛得一干二净。
“怎么?你还想强买强卖?是不是在罪狱里没待够?”
持灯人冷冷开口,声音如寒冰般刺骨。
\"不敢不敢......\"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老板瞬间缩成一团,像只受惊的老鼠般坐回板凳上。
“多谢了……”
我抱拳致谢,可持灯人只是淡淡扫了我一眼,便提着幽灯,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街角的阴影中。
“师姐,咱们也走吧,我带你去鬼市里更好玩的地方……”
我牵起师姐的手,十指相扣,朝戏台方向走去,步伐轻快。
滕哲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跟在后面,彻底沦为了电灯泡。
我带着师姐四处闲逛,路过那座令人难忘的烟雨楼时,不由驻足。
没想到,之前被毁掉的烟雨楼,竟这么快就重建好了。
楼内丝竹声声,歌舞升平,隐约传来女子的轻笑。
只是,不知道自红姑伏法后,如今这烟雨楼的主人又是谁……
很快,我们终于抵达此行的目的地,鬼市的戏楼。
戏台下,黑压压的坐席上挤满了宾客,然而此刻并非拍卖会,而是一出诡谲离奇的鬼戏正在上演。
\"师姐,你以前没看过鬼戏吧?\"
我拉着师姐找了个位置坐下,\"是不是很有意思?\"
戏台上,一个身着红衣的女鬼正唱着哀怨的曲调,她的身影在灯光下若隐若现,长长的水袖舞动间带起阵阵阴风。
师姐看得入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戏台。
她的瞳孔中倒映着台上飘忽的鬼影,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可渐渐地,我发现她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那抹灵动的神采正在慢慢褪去。
“师姐?”
我心头一沉,不禁叹了口气。
看来,只有去往阴曹地府,师姐才能真正苏醒,恢复原本的模样。
在这这阴阳交汇之处的鬼市,师姐也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就在我暗自感叹时,戏台上的鬼戏也落幕了,而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就见拍卖会的老板,那位精明的拍卖师缓步走上戏台,手中铜锣一敲,清脆的声响在幽寂的鬼市中回荡。
他戴着青铜面具,声音沙哑地宣布:\"诸位贵客,拍卖会正式开始。\"
原本看戏的观众渐渐散场,而一群佩戴着各式面具的竞拍者却陆续入座,面具下的目光或贪婪、或冷静,皆藏于阴影之中。
我和师姐、滕哲也连忙戴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面具,遮掩身份,混入其中。
拍卖会进行得如火如荼。
一件件法器、凶物被呈上台。
能招魂的青铜铃铛、浸泡过百人血的桃木剑、封印着厉鬼的瓷瓶......每件拍品都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阴气。
参与者拍卖会的有的是人间的富商,有的是内外八门的江湖中人,也有鬼修的鬼魂。
其中有人是凑个热闹,从不举牌叫价。
但也有的是真的不差钱……
我注意到前排有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竞拍者频频举牌,听声音还是个女子,出手阔绰得惊人。
\"八成是册门的人,鬼市里就数他们出手最阔绰。\"
滕哲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最后又补了一句,“不过这位,倒像个败家子,竞拍下来的这些法器和凶物好像都没什么用……”
“哼,可不是么,真是个败家子。”
我冷哼了一声,就见台上拍卖师面具下的嘴角都快翘上了天,根本压不住了。
恐怕他积压许久拍品,都在这会被清仓了。
也幸亏我早就预定了人面鼓,不然也被这女孩给拍走了。
\"下一件拍品,金凤钗一支。\"
拍卖师掀开红绸,露出一支做工精美的金钗,激情洋溢的叫道:\"起拍价八十冥币。\"
可台下却鸦雀无声。
这支金钗虽然精美,但既非法器也非凶物,在鬼市里实在没什么价值。
果然,只有那位册门的\"狐狸\"懒洋洋地举了举牌。
\"80冥币一次......\"
\"谁买谁是冤大头。\"
我小声嘀咕道。
滕哲也赞同地点点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就在这时,拍卖师却激动的喊道:“100冥币一次!”
“竟然还有人加价?真是个傻子……”
我压低了声音说道。
而前排那个册门的“狐狸”似乎被激起了兴致,又一次优雅地举起号牌。
“110冥币,120冥币一次!”
拍卖师的声音越来越兴奋。
几轮竞价过后,我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拍卖师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往我这边瞟。
我缓缓转头,顿时瞪大了眼睛,那个一直在和败家子叫板争夺拍品的人,竟然是坐在我身旁的傻瓜美人,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