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碎晨霜,陆承安怀中的雪瑶体温渐凉,怀中十二颗清魂丹在颠簸中微微发烫。雁门关的轮廓已在视野尽头浮现,而天际那密密麻麻的热气球群更如噩梦笼罩,陶罐在日光下泛着青灰色冷光,隐约可见黏稠的毒剂在罐中翻涌。
\"放箭!用火箭!\"城头守将声嘶力竭的呼喊穿透风声。然而普通箭矢根本够不着高空的热气球,即便侥幸射中,陶罐坠落后毒剂仍会扩散。陆承安望着守军徒劳的抵抗,突然瞥见城墙角落堆积的床弩——这些曾在父亲督造下改良的攻城器械,此刻或许是唯一的希望。
他飞身下马,将雪瑶托付给军医,抓起一张图纸展开:\"把床弩箭矢换成中空铁管,灌入桐油!\"陆承安一边指挥工匠改造,一边从行囊取出剩余的辟毒药粉,\"再用浸透药液的麻布包裹箭头!\"工匠们望着这位浑身浴血的将军,眼中重燃希望,叮叮当当的锻造声中,二十架特制床弩在半个时辰内架设完毕。
第一架床弩发射时,陆承安亲自扣动扳机。燃烧着的铁箭划破长空,却在距离热气球三丈处坠落。\"角度抬高两寸!\"他抹了把脸上的硝烟,又一架床弩轰鸣着震颤。当第七支火箭终于贯穿陶罐,墨绿色毒剂如瀑布倾泻而下,却在触及桐油火焰的瞬间燃起毒烟。然而火势有限,更多的热气球仍在逼近。
\"取我的玄铁剑!\"陆承安突然解下腰间佩剑,剑身刻着的\"镇岳\"二字在阳光下泛起血光。他将内力灌注剑身,当床弩再次发射时,玄铁剑如流星般钉入热气球绳索。\"轰!\"巨大的气囊爆裂,燃烧的残骸裹挟着毒剂坠向突厥军阵,惨叫声中,敌方骑兵阵脚大乱。
就在陆承安准备发射第二剑时,一道黑影自高空俯冲而下。头戴黄金面具的突厥王亲率精锐\"苍狼卫\",骑着特制的滑翔翼从天而降。他们手持淬毒链刃,所到之处,床弩机括寸寸断裂。陆承安挥剑迎战,链刃与剑身相撞迸发的火星照亮突厥王冷笑的面容:\"陆承安,你以为凭这些雕虫小技就能阻挡天命?\"
缠斗间,陆承安瞥见敌方阵中竖起三根图腾柱,柱顶的黑曜石与千佛洞的宝石遥相呼应。突厥王突然吹响骨哨,剩余的热气球竟调转方向,朝着雁门关外的百姓聚居地飘去。\"不好!\"陆承安瞳孔骤缩,挥剑逼退苍狼卫,却见雪瑶不知何时醒来,虚弱地倚在城墙边吹奏玉笛残片。
悠扬笛声中,解语花田中的奇异白花突然集体绽放,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着尚未坠地的毒剂陶罐,将其远远抛向荒原。突厥王见状大怒,掷出链刃直取雪瑶咽喉。陆承安飞身挡在她身前,链刃深深切入左肩,鲜血染红了半边战袍。
剧痛中,陆承安想起父亲曾教过的\"同归于尽\"杀招。他猛地抱住突厥王,运起全部内力冲向图腾柱。\"轰!\"三根图腾柱轰然倒塌,黑曜石炸裂的瞬间,所有热气球同时失控坠落。漫天毒雾与火光中,陆承安仿佛看见父亲身披战甲的身影在火海中向他点头。
当硝烟散尽,雁门关下尸横遍野。陆承安握着碎裂的玄铁剑,将最后一颗清魂丹喂入昏迷的雪瑶口中。远处,敦煌方向的天际突然升起红色信号弹——那是他安排的暗桩发来的警示。更可怕的阴谋,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