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的围墙外,一群人围着一袋纸钱发呆。
“这东西怎么会埋在这儿?难不成是......”
老何扒拉了几下袋子里的纸钱,再三确认这些东西就是自己装进去的。
“难不成是什么?是那个小东西偷出来的?”
老蒋眉头紧锁:“别研究了,赶紧接着挖,看看底下还有啥。”
林宇和大脑袋替下两位师傅,拎着镐头小心翼翼地继续往下刨,生怕一不小心再带出点什么东西。
结果两人吭哧吭哧挖了半天,别说什么小孩的尸体,就连死耗子都没找到一只。
“行了出来吧,再挖一会儿出石油了。”
老蒋招呼一声,众人七手八脚把两人拽上来。
“大宇,你那玩意儿是不是不灵啊?这哪儿特么有尸体!”
老何蹲在坑边抽着烟:“要不你给你师傅打个电话问问?”
林宇累的呼呼直喘气:“不会错,师傅就是这么教的,呼,呼......”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再说这不是挖出来东西了嘛。”
“挖出这玩意有啥用!咱又不是来捡钱的,得找到小东西的尸体,不然怎么收拾他?”
这时李师傅开口道:“别找了,那小东西估计是藏起来了,咱们这么找是找不到的。”
老何一脸狐疑:“藏起来了?他有那么聪明?”
林宇答话道:“那你别说,昨天师傅告诉我,这玩意是婴灵,聪明着呢,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找他,他肯定有防备。”
眼看已经找不到尸体,老蒋决定撤退,要是那个小鬼再敢出来闹事,他就亲自去请老道出手帮忙。
老何指着挖出来的纸钱问:“这东西怎么办?”
老蒋想了想:“给他埋回去,对了,去库里再装点出来,一起给他埋了,就当打发小鬼儿了。”
“唉!这回打发的可是真小鬼。”
老何跑回单位又装了一大包祭品过来,连同挖出来的那包一起又埋回坑里,老蒋按上坟的规矩又上了三柱香。
这场兴师动众的找小鬼运动基本算是虎头蛇尾的宣告结束,也不知道是那两包纸钱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在之后的一段时间,这个小鬼再没出现过,不过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当他再次出现时,却差点给殡仪馆带来一场血雨腥风。
小鬼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殡仪馆迎来一段相当太平的日子,活儿来的不紧不慢,既不显得特别忙碌,又让大家有事可做,用老何的话来说,简直是风调雨顺死人季,太太平平下葬来。
林宇又跑了趟长途,这次是去鄂省,一个跑到兴安山脉收山货的客商跟着采松塔的跑山人进山,一时好奇要亲自爬上松树打松塔,结果失足从二十多米高的树上摔下来,当场折断了脖子。
幸亏这人还有两个助手跟着,不然跑山人真是有嘴说不清。
这两个助手要和灵车一起送尸体回武汉,林宇就没带朋友们再来一次自驾游,自己花了一个多礼拜时间跑了个来回。
如今他和夏迪的关系已经如胶似漆,为了避开镇上的熟人,俩人经常跑到林城过夜。
林宇的父母有所察觉,从大脑袋嘴里打听到消息后,就开始催他尽快约夏迪父母见个面,两家正式把亲事定下来,可林宇却始终推三阻四。
他和夏迪想的一样,不想年纪轻轻就回归家庭,谈恋爱是一回事,可真要结婚在一起生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其实林宇心里还有个小疙瘩,那就是两人的工作比起来实在有些悬殊,他只是个在殡仪馆开灵车的临时工,连正式编制都没有,而夏迪却是正儿八经的区财政局公务员,一旦他们真的结婚,一定会有人说闲话。
说起来林宇现在挣得并不少,连工资带奖金再加上家属给的红包,每个月都能有大几千的进账,这个收入已经比镇上绝大部分同龄人都要高,可他总觉得挣钱多少是一回事,社会地位又是另一回事。
殡仪馆安静了一段时间后再次变得热闹起来,红旗区首富崔万江的儿子死了。
崔万江在红旗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三十年多前刚中专毕业就投身林业采伐,靠着倒腾木头成了林城排名前几的大富豪,和雷娇的父亲雷铁心并称红旗双雄。
前些年林业采伐被上头管控,崔万江又把目光盯上了旅游和餐饮,如今青松、红旗和庆丰三个林业局最大的饭店和宾馆全是他的产业,在红旗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过崔万江得人生也并不是全无遗憾,他儿子崔小军就是他最大的心病。
崔小军和林宇是同龄人,从小就体弱多病,在林宇的印象中,他好像始终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隔三岔五就要请病假,搞得学校几乎没什么人敢和他玩,生怕一不小心把他玩死。
崔万江也请高人算过,结果高人说他的命格太硬,克自己儿子,唯一的破解方法是再生个女儿调和一下家里的气场。
可惜的是崔万江前些年去法国旅游,碰上几个拦路抢劫的小混混,不甘心被抢的崔万江和人发生了冲突,结果被一个小混混一刀捅到小肚子上,彻底终结了他当爸爸的梦想。
不死心的崔万江又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弃婴,没想到刚过一年多就因病夭折,无奈的他只能把所有希望放在独子崔小军身上。
奈何崔小军实在扛不住他爹的命格,靠着各种珍稀药物支撑了二十来年,最终还是一命呜呼。
崔万江悲痛之余决定给儿子办一场隆重的丧事,停灵七天,大操大办,而且还不知听信了哪位大仙的指点,非要给未婚的崔小军办一场冥婚。
配冥婚可是个大工程,不光要有鬼媒人牵线搭桥,还要找到八字匹配的尸源,而且还有一套颇为繁杂的流程,费时费力又费钱。
不过崔万江不在乎这个,只要是花钱能解决的事,在他这里都不叫事。
自从殡葬改革之后,已经很少听到有人配冥婚,尤其是在东北地区,很多大执宾甚至从来没操办过这种仪式,幸亏阎哥经验丰富,才勉强能接下这个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