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背后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豆大的雨点砸在蒙古包顶,像无数只鬼手在扒拉毡布。林九握着半截蜡烛,借着火光修补苏雪的西陵匕首,刀刃上的金红色纹路在潮湿的空气中忽明忽暗,像条时隐时现的小蛇。
\"咚 ——\"
毡包外传来三声梆子响,夹杂着老烟枪特有的咳嗽。林九摸向腰间的摸金符,萧战早已端着狙击枪贴在毡布后,枪口对准声源。苏雪掀开毛毡的瞬间,老烟枪佝偻的身影跌进毡包,怀里抱着个用油布裹了三层的长条物件,散发着陈年艾草的气味。
\"老烟枪,你怎么来了?\" 林九扶住老人发颤的胳膊,发现他袖口沾着新鲜的朱砂粉,和《青乌秘卷》残页上的一模一样。老烟枪喘着粗气扯开油布,露出半幅残破的羊皮卷,边角用人发混着树胶粘合,正是摸金校尉代代相传的秘卷。
\"阴符会封了鬼市......\" 老烟枪的独眼在烛光下泛着血丝,\"我从碑林密道偷了这卷《青乌秘卷》,真正的完整版......\" 他突然剧烈咳嗽,手帕上咳出片指甲盖大小的青铜片,上面刻着北斗七星纹。
苏雪的玉佩突然发出蜂鸣,羊皮卷展开的瞬间,毡包内的烛火竟变成幽蓝色,映出卷首八个朱砂大字:\"九阙镇阴符,摸金定乾坤\"。林九的手腕印记与之共鸣,竟在羊皮卷上投出立体星图,九座古墓按北斗九星排列,每座都标着朝代与机关特性。
\"黄泉阙,汉代黄肠题凑,引魂灯阵;黑水阙,匈奴石椁迷宫,玄蛇守墓......\" 林九逐字念出,当看到 \"归墟阙,秦代地宫,青铜门阵\" 时,手指突然顿住 —— 图上归墟中央的青铜门,竟和他在磷火幻象中看到的一模一样,门两侧刻着 \"摸金入,西陵出\"。
老烟枪用烟袋敲了敲 \"黑水阙\" 的星位:\"每座九阙都藏着阴符经残卷,机关术各有门道。比如这匈奴墓,用的是 ' 闻香辨穴 ',靠不同香料引开玄蛇......\" 他突然盯着苏雪,\"西陵的丫头,你身上的血香,对玄蛇来说可是剧毒。\"
苏雪摸着肩颈未愈的伤口,金红色的血痂在烛光下泛着微光:\"十年前九叔教过我匈奴巫祝的 ' 血香术 ',用守墓人血混着沉水香,能暂时掩盖气息。\" 她的指尖划过秘卷上的西陵族徽,族徽突然亮起,竟与她后颈的刺青重合。
林九翻开祖父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和秘卷相同的星图,墨迹最浓的 \"黄泉引\" 路线旁写着:\"雪女血为引,摸金符为钥\"。他突然想起在墓室看见的父亲留言,原来祖父早将九阙的秘密写进笔记,却故意用密文隐藏,直到秘卷现世才真相大白。
\"看这儿!\" 萧战突然指着秘卷末页,那里画着三个重叠的人影,中间是摸金与西陵的图腾,两侧分别标着 \"守门将\" 与 \"引魂使\"。老烟枪的烟袋在 \"守门将\" 画像上敲出火星:\"阴符会的高层都是守门将,当年你祖父联合九大门派设下九阙,就是为了困住他们。\"
苏雪的匕首突然出鞘,刀刃抵住密卷上的 \"周明远\" 画像:\"他是不是守门将之首?还有沈巍......\" 老烟枪的独眼闪过复杂神色:\"沈巍是你九叔的战友,十年前替他挡了阴符会的尸解仙攻击,现在......\" 他没说完,毡包外突然传来狼群的嚎叫,夹杂着金属碰撞声。
\"阴符会的人追来了!\" 萧战吹灭蜡烛,狙击镜的红光扫过毡包外的沙丘,\"至少三十个,带着北派的捆尸链和南派的旋风铲。\" 林九握紧秘卷,发现卷中夹着张字条,是父亲的字迹:\"秘卷现世之日,便是九阙归位之时,雪女切记,莫信血香......\"
苏雪突然将金红色血液滴在秘卷的归墟星位,羊皮卷竟自动卷起,露出内侧的密道地图:\"从这儿往西三里,有匈奴人留下的地洞,直通黑水阙的石椁迷宫。\" 她望向萧战,\"你带老烟枪先走,我和九哥断后。\"
萧战的护目镜反光中映出苏雪坚定的眼神,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波斯,她也是这样挡在他身前,用金红色的血刃劈开尸傀。此刻他扯下战术腰带上的 c4 炸弹,塞给林九:\"三十秒后爆破东南方,那里的沙地下是空的。\"
毡包突然被掀开,三道黑影扑进来,手中兵器正是阴符会的 \"断指刀\"。林九的金刚伞自动展开,伞面的九阙星图与秘卷共鸣,竟将敌人的攻击反弹回去。苏雪的匕首在敌人手腕划出金红色血痕,血液落地瞬间燃起磷火,显现出黑水阙的入口方位。
\"走!\" 老烟枪拽着密卷钻进地洞,萧战的狙击枪在毡包外轰鸣。林九扶着苏雪跟进,烛火最后一次照亮秘卷,他看见 \"归墟阙\" 的备注栏写着:\"终极阴符经藏于秦始皇陵地宫,非摸金与西陵双血共鸣不可启\",而下面还有行小字,墨迹新鲜得像是刚写:\"萧战的摸金符,是打开黑水阙的钥匙\"。
地洞深处传来玄蛇的嘶鸣,混着老烟枪的咳嗽:\"当年你祖父在秘卷里留了后手,每打开一阙,归墟的青铜门就亮一盏灯......\" 他突然指着苏雪,\"丫头,你手腕的印记是不是淡了?那是守墓人血祭的反噬。\"
苏雪低头看去,原本清晰的朱砂印记果然浅了几分,像被雨水冲淡的符咒。林九想起在墓室看见她鬓角的银丝,突然握住她的手:\"以后别再用眉心血了,我宁愿慢点开九阙,也不想你......\"
\"别说了。\" 苏雪打断他,指尖抚过秘卷上的西陵族徽,\"九叔说过,西陵的血就是为九阙准备的,而你......\" 她望着地洞尽头的星光,\"是唯一能让阴符经重见天日的摸金传人。\"
地洞外的爆炸声传来,萧战的脚步声渐近。林九摸着秘卷上的北斗纹,突然发现每颗星位都对应着不同的机关术,而 \"摇光星位\" 的黑水阙,标注着 \"需摸金双符合一,方能破解石椁迷宫\"。他望向萧战进来时的方向,对方正解下战术背心,露出的半块摸金符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沙丘时,三人站在黑水阙的入口前。秘卷上的星图与天空完全重合,苏雪的玉佩残片突然发出强光,竟与萧战的摸金符形成光束,直指沙丘下的石椁。林九打开祖父的笔记本,发现 \"黄泉引\" 路线末端画着个笑脸,那是父亲独有的记号,意味着希望。
\"进去吧。\" 老烟枪用烟袋敲了敲秘卷,\"黑水阙的玄蛇最喜欢守墓人血的味道,不过......\" 他盯着萧战的摸金符,\"有摸金双符在,或许能骗过大蛇。\"
苏雪突然拉住林九,在他掌心写了个 \"萧\" 字:\"刚才爆破时,我看见他后颈的条形码下,有和九叔相同的摸金刺青。\" 这话让林九想起萧战父亲的照片,想起他战术背心里的半块摸金符,或许,这个雇佣兵队长,真的是解开九阙谜题的第三把钥匙。
地洞深处传来石块移动的声响,秘卷上的黑水阙星位突然亮起。林九望着手中的秘卷,上面的阴符经残页文字正在重组,显现出破解石椁迷宫的方法。他知道,秘卷现世只是开始,九阙的秘密、父亲的下落、苏雪的命运,都藏在前方的石椁迷宫里,而他们,必须带着秘卷的指引,勇往直前。
当萧战的战术手电照亮石椁上的匈奴文时,林九突然听见苏雪的低语:\"九,你说归墟的青铜门后,真的有我们的家人吗?\" 他望着她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的侧脸,想起秘卷卷首的八个字:\"九阙镇阴符,摸金定乾坤\"。或许,他们不仅是解开谜题的人,更是改写九阙命运的钥匙。
风沙掠过沙丘,将秘卷上的星图印记吹进沙粒,却在三人脚下形成新的指引。林九握紧苏雪的手,萧战的摸金符与他的护腕相触,密卷的羊皮纸在风中发出沙沙声,像祖父在天之灵的叮嘱。黑水阙的大门即将开启,而他们,正站在九阙之路的新起点,带着秘卷的秘密,走向更深的地宫,走向未知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