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天池的晨光刚染红雪顶,血河咒的腥甜就灌进陈二狗的鼻腔。他望着苏若雪突然挣脱林九的手,红嫁衣在风中翻飞如残破的旌旗,后颈的剑形疤痕正与祭坛太极图产生最后的共鸣。
\"若雪!\" 林九的镇山剑还插在太极图中央,剑穗上的血玉突然发出悲鸣。他看见,血煞真君崩解处的黑雾中,无常鬼母的七个分身正凝聚成实体,每个手中都握着染血的樱花簪 —— 那是第六十五章中壁画里剜心的凶器。
\"双生血脉既已觉醒,就该永远困在血河!\" 鬼母的中央分身甩出七道血浪,每道浪头都缠着日军装甲车的残骸,\"大日本帝国的阴阳师阁下,要用你们的血祭长白山龙脉......\"
苏若雪的伞柄残片在掌心刻出血符,引魂灯芯只剩豆大的光芒:\"九叔,带二狗走!\" 她突然冲向血浪,红嫁衣的下摆被血河咒染成纯黑,\"血煞复活需要完整的阴眼和双鱼,只要我们分开......\"
话未说完,最汹涌的血浪已拍向二狗。苏若雪的身体突然横在他面前,伞柄残片划破的掌心按在他后颈的朱砂点,阴眼血珠溅在双鱼玉佩上,竟让冰面下的三百具少女尸体同时睁眼。
\"姐姐!\" 二狗的呼喊被风雪撕碎,他看见苏若雪后颈的疤痕正在崩裂,每道裂痕都渗出与血河相同的黑血,\"你的阴眼......\"
\"狗儿,记得破庙的槐木牌位吗?\" 苏若雪的声音像碎冰,指尖划过他的玉佩,\"义兄刻的 ' 苏氏门中 ',其实是 ' 双生护心 ' 的密文......\"血浪轰然砸在她背上,红嫁衣下渗出的鲜血却在冰面开出朱砂梅,每片花瓣都挡下三具槐木傀儡。二狗这才看清,傀儡关节处的 \"731\" 标记正在融化,露出底下刻着的 \"秦\" 字暗纹。
林九的镇山剑突然爆发出清越的龙吟,他终于明白第六十六章中父亲日记的真意:\"护心者,护天下心\"。剑刃斩落最近的血浪时,他看见苏若雪的引魂灯芯正在熄灭,灯座的朱砂梅纹却在她眼尾重新浮现。
\"走啊!\" 苏若雪转身对他嘶吼,伞柄残片指向天池边缘的密道,\"血河教的祭坛核心在长白山深处,带着玉佩去......\"话未说完,鬼母的七个分身已同时扑来,每只手都抓向她的阴眼。二狗看见,苏若雪的瞳孔在剧痛中完全变成金色,却始终望着他的方向 —— 那是第六十三章中血河咆哮时都没见过的坚定。
\"九叔,若雪姐姐的引魂灯......\" 二狗的玉佩突然发烫,裂纹中渗出的血珠竟在冰面拼出 \"离\" 字,\"她说得对,血煞需要双星同处!\"
林九的手掌在剑柄上掐出血痕,父亲临终前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若遇两难,保双星周全\"。他突然拽住二狗的手腕,镇山剑斩落密道入口的冰棱:\"苏姑娘,撑住!我们去破龙脉眼......\"
\"不用管我!\" 苏若雪的伞柄残片崩断,阴眼血珠甩向鬼母的 \"天枢星位\",\"七百年前我没护住哥哥,现在绝不让历史重演!\" 她的身体被血浪掀飞,却在落地前用伞柄残片划出 \"护\" 字,将二狗和林九推密道。
更漏声在天池畔响起,这次带着撕心裂肺的决绝。二狗被拽进密道的瞬间,看见苏若雪被七个鬼母分身按在太极图上,红嫁衣的领口裂开,露出与他相同的后颈朱砂点 —— 那是第六十五章中壁画里双生兄妹的印记。
\"若雪姐姐!\" 二狗的挣扎撞在冰墙上,玉佩的星光突然照亮密道深处,\"师父,血河咒的弱点在她的阴眼血......\"林九的镇山剑在密道刻出三道护符,声音比长白山的冰更冷:\"她用阴眼血替我们争取时间,你以为清微弟子会辜负这份牺牲?\" 他望向密道尽头的地脉红光,\"龙脉眼在火山口,那里沉着七百年前的血河核心。\"
天池表面突然传来巨响,二狗从密道缝隙看见,苏若雪的引魂灯芯化作红盖头,竟将鬼母的七个分身暂时困住。她的声音混着风雪传来:\"狗儿,记得姐姐蒸的槐花窝头吗?等你回来......\"
话未说完,血河咒的黑浪已淹没她的身影。二狗的玉佩突然炸裂般发烫,他摸着后颈的朱砂点,终于明白第六十七章的舍命相护,不是宿命的轮回,是苏若雪用十年相伴攒下的勇气 —— 就像十年前义兄替她穿上戏服,现在她替他挡住血河。
\"师父,我们还有多久?\" 二狗擦掉眼泪,玉佩的星光映出他泛红的眼眶。林九的指尖抚过镇山剑的裂纹:\"一盏茶时间。\" 他突然笑了,笑得比哭更难看,\"当年我爹剜心时,应该也是这种滋味。\"
密道尽头的火山口传来地脉轰鸣,二狗看见,岩浆表面浮着的正是第六十四章中提到的血河核心 —— 七百年前秦熺的青铜鼎。鼎身刻着的 \"双生归位\" 正在与他的玉佩共鸣,却被苏若雪的阴眼血压制。
\"用玉佩镇住离卦位!\" 林九将断剑抛向鼎身的 \"贪狼星位\",\"苏姑娘在上面拖住鬼母,我们要在她灯油耗尽前......\"话未说完,火山口突然喷出黑雾,山本一郎的身影从中显形,手中鬼玺嵌着的阴鱼残片,正吸收着苏若雪的阴眼血。
\"八嘎!\" 山本的怪笑混着岩浆沸腾声,\"你们以为分开就能破阵?血煞真君的魂魄,早已在双星血脉里......\"二狗的玉佩突然爆发出强光,他看见,鼎身显形出苏若雪被按在祭坛的画面:她的阴眼已盲,却仍在用伞柄残片刻着护符,每道刻痕都在透支最后的魂魄。
\"还给我姐姐!\" 二狗的怒吼混着玉佩的蜂鸣,带血的手掌按在青铜鼎的阳鱼眼,\"七百年前你们剜了哥哥的心脏,七十年前剜了义兄,现在......\"玉佩裂纹中飞出的星蝶扑向鬼玺,竟将山本手中的阴鱼残片震落。林九趁机将镇山剑刺入鼎心,剑身星图与玉佩、阴眼产生共振,竟让整个火山口的岩浆发出清越的鸣响。
天池表面的血浪突然退潮,二狗看见,苏若雪的身影从冰面站起,红嫁衣已被血河咒染成暗红,却仍对着密道方向微笑。她的引魂灯芯只剩一丝,却照亮了冰面下三百名少女的虚影 —— 她们正手拉手筑起光墙,挡住了鬼母的最后攻击。
\"狗儿,你看......\" 苏若雪的声音像风中的烛火,\"血河在退潮,青溪镇的天...... 要亮了。\"少年突然想起,每次她唱《牡丹亭》时,眼尾的朱砂梅总会随着他的位置转动。此刻她眼尾的空白处,那朵朱砂梅正随着血河退潮渐渐清晰。
长白山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苏若雪的红嫁衣上。林九从密道冲出,镇山剑的光芒映出她后颈愈合的疤痕 —— 那道疤痕不再是献祭的印记,而是双生兄妹破阵的勋章。
\"九叔,玉佩......\" 二狗望着手中愈合的玉佩,中央的 \"生\" 字正在吸收阳光,\"若雪姐姐的阴眼......阴眼虽盲,心灯长明。\" 苏若雪摸了摸他的头,伞柄残片指向天池中央,\"血煞真君的魂魄,终于随着血河沉入长白山底。\"
更夫的梆子声从青溪镇方向传来,这次带着劫后余生的温暖。三人站在火山口,镇山剑的余辉、引魂灯的残焰、双鱼玉佩的银光,在雪地上投下交叠的影子。他们知道,苏若雪的舍命相护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 —— 青溪镇的天空不再被血月笼罩,三百名少女的冤魂终于得以安息。
苏若雪突然踉跄,林九慌忙扶住她。少年看见,她的袖口露出半截银镯残片,正是义兄十年前拼死保护的信物。原来有些守护,从来不分前世今生,就像她挡在他面前的身影,永远比血河更滚烫。
\"回青溪镇吧。\" 林九望向东方,那里的天际线已泛起鱼肚白,\"李长贵该在镇口等着报平安了。\"苏若雪轻笑,眼尾的朱砂梅在晨光中绽放:\"等回去,我要给狗儿补顿槐花窝头,再给义兄唱段新戏文 —— 就叫《双生破阵》。\"
二狗望着她眼中的光,突然觉得长白山的雪都化了。他终于明白,第六十七章的舍命相护,护的不是双生血脉,是十年相伴的兄妹情,是青溪镇的万家灯火,是这片土地上永不熄灭的人心。
一场围绕舍命与相护的终极抉择,在长白山的晨光中落下帷幕。镇山剑的龙吟、引魂灯的残焰、双鱼玉佩的银光,终将在青溪镇的戏台上汇聚成新的传说:有人用伞柄挡住血河,有人用玉佩照亮归途,有人用剑斩碎轮回。而他们知道,只要彼此还在,再深的劫数,也终会被人间真情所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