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镇的黄昏被槐叶晒成碎金,镇口戏班的锣鼓声惊飞了栖息在飞檐上的寒鸦。陈二狗蹲在戏台边啃窝头,眼尾余光盯着旦角苏若雪的水袖 —— 那袭月白戏服上绣着的并蒂莲,今早还好好的,此刻竟在夕阳下泛着青灰,像极了义庄里那些被剜心的新娘嫁衣。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苏若雪的唱腔突然走调,尾音拖出诡异的颤音。二狗看见她眼尾的朱砂痣在渗血,指尖捏着的玉扳指 \"当啷\" 落地,正好滚到自己脚边。他慌忙捡起,却发现玉板指内侧刻着细小的北斗星图,与第七章中义庄尸体心口的印记一模一样。
\"苏姐姐?\" 二狗刚要开口,戏台上的汽灯突然爆了芯。
幽蓝的火光中,苏若雪的水袖缠住自己脖颈,眼白翻出只余红瞳,袖筒里掉出半盏引魂灯 —— 灯油早已凝固成血痂,灯芯上缠着七根发丝,正是前几章中七位新娘的断发。二狗胸前的双鱼玉佩突然发烫,他偷藏在衣襟里的新娘发簪 \"嗖\" 地飞出,钉在戏台梁柱上,金属碰撞声中,朱漆剥落露出底下的血字:\"子时三刻,娶你为妻\"。
\"啊!\" 台下看客中传来孩童的惊叫,十几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突然站起身,用尖利的嗓音齐唱:\"青溪女,穿红裳,三更来,嫁鬼王......\" 她们的指甲疯长如鬼爪,指尖滴着的黑血在戏台上画出北斗轨迹,正是第五章中出现过的血河教咒文。
林九的三清铃从后台飞出,铜铃震碎童声的瞬间,二狗看见每个孩童后颈都贴着黄纸符,符面上画着的纸人抬轿图案,与第三章中棺材铺的邪阵如出一辙。他突然想起在义庄发现的《七星录魂簿》,这些孩子分明是被血河教控魂的 \"引魂童子\"。
\"护好苏姑娘!\" 林九的声音从顶棚传来,道士踏剑而立,剑尖挑落梁柱上的发簪。二狗这才发现,发簪尾部刻着 \"血河\" 二字,正是第七章中槐树断簪的同款暗纹。苏若雪突然倒地,油纸伞骨硌在他脚背上,伞柄裂开道缝,露出里面藏着的玉坠 —— 刻着 \"苏氏阴眼\" 的古玉,与第十四章中残卷上的图案完全吻合。
\"她中了血河教的 ' 勾魂引 '。\" 林九甩出道醒神符,符纸却在苏若雪眉心自动燃烧,\"二狗,用你的玉佩贴住她心口!\"
少年慌忙扯开苏若雪的衣襟,玉佩红光映出她心口的朱砂痣正在扩散,形成与戏班梁柱相同的血字。更诡异的是,她后颈新浮现的星图胎记,竟与第七章中义庄地砖下的七星阵完全重叠 —— 这正是大纲中 \"双星归位\" 的关键标记。
\"水袖里有东西!\" 二狗眼尖地看见苏若雪袖口露出半卷黄纸,正是第六章中戏班后台发现的《黄泉秘典》残页。他刚要触碰,纸页突然化作血蝶,在戏台上空拼出 \"阴眼现世,双鱼归位\" 八个大字,与第七章中义庄祭坛的祭文遥相呼应。
台下看客不知何时全部离场,只剩十几个戴斗笠的男人围在戏台四周,他们的袖口都绣着血河教的莲花纹 —— 正是第七章中义庄傀儡身上的标记。林九的桃木剑突然发出蜂鸣,剑身上的雷击纹指向戏班衣箱,那里正传出棺木滑动的吱呀声。
\"小心!\" 苏若雪突然惊醒,油纸伞撑开挡住射来的血线。二狗看见伞面上浮现出阴眼特有的红光,竟照出衣箱里藏着的七具纸人新娘,每具纸人胸前都贴着庚帖,正是第八章大纲中提到的 \"血河嫁女\" 花轿里的祭品。
\"林九道长,别来无恙?\" 戴青铜面具的无常鬼母从衣箱后走出,袖口涌出的血线缠住苏若雪的脚踝,\"你父亲在黄泉路上等得不耐烦了,要不要我带你去见他?\"
二狗的玉佩突然炸裂般发烫,他看见鬼母面具上的北斗纹与第七章中义庄祭坛的青铜鼎完全一致。苏若雪的引魂灯不知何时被点燃,灯芯青焰映出鬼母身后的衣箱里,整齐码着七件染血的喜服,每件心口都绣着不同的星象 —— 正是前七章中七位少女的死亡标记。
\"放开她!\" 林九的桃木剑劈向血线,却被鬼母袖中飞出的断发缠住。二狗这才发现,那些断发正是第七章中义庄地砖下埋着的 \"贪狼、巨门、禄存\" 三星断发,每根发尾都系着小纸人,纸人手中捧着的,正是自己偷藏的新娘发簪。
\"小崽子,你以为偷了发簪就能破阵?\" 鬼母的笑声混着纸钱碎屑,\"七星换命阵早就在你们进镇时启动了,否则你以为苏姑娘的引魂灯,为何会渗血?\"
苏若雪突然呕出黑血,阴眼看见戏台下的青砖正在浮现星图,正是第七章中义庄的 \"北斗七星加二十八宿\" 大阵。她终于明白,整个戏班就是血河教的活阵眼,而自己每天踩着的戏台,正是百年前血祭阴魂的祭坛旧址。
\"二狗,把发簪按在星图上!\" 苏若雪的伞柄突然断裂,阴眼玉坠发出强光,\"这是打开密室的钥匙!\"
少年依言照做,发簪触地的瞬间,戏台中央裂开条缝,露出通往地窖的石阶。林九趁机甩出三清铃,铃音震碎鬼母的血线,却见她退入衣箱,衣箱里突然涌出大量纸人,每个纸人都穿着与苏若雪同款的戏服,眼尾同样点着朱砂痣 —— 这分明是血河教制造的阴眼傀儡。
\"走!\" 林九抱起苏若雪跳入地窖,二狗顺手抓起地上的引魂灯,却发现灯座上刻着 \"苏氏阴眼,血河之钥\" 的古字,与第七章中义庄残碑的记载完全吻合。地窖深处传来婴儿啼哭,他看见七具青铜棺按北斗方位排列,棺盖上刻着的,正是自己和苏若雪的生辰八字。
\"这是血河教的 ' 双星归位阵 '。\" 林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他们要在子时三刻,用你们的血祭活血煞真君。\"
苏若雪摸着棺盖上的星图,突然想起第五章中戏班后台的《黄泉秘典》,里面记载的血煞复苏仪式,正需要阴眼传人与双鱼宿主同时献祭。她望着二狗胸前的玉佩,终于明白为何每次靠近他,阴眼都会发烫 —— 那是千年血煞对宿体的感应。
\"若雪姐姐,你的眼睛......\" 二狗看见苏若雪的瞳孔正在泛白,那是阴眼过度使用的征兆,就像第七章中义庄傀儡的死状。他突然想起林九说过的 \"双星归位\",掏出怀里的半块玉佩,发现裂纹中渗出的血丝,竟与苏若雪心口的血字连成一体。
地窖顶部突然传来巨响,鬼母的笑声从上方飘来:\"好好享受最后的时辰吧,子时一到,青溪镇所有少女都会为你们陪葬!\" 她说着甩出七道血幡,幡面上正是前七章中七位少女的生辰八字,与第七章中义庄的青铜鼎祭文完全对应。
林九突然想起第七章中在义庄发现的断发,那些发尾的小纸人,此刻正沿着石阶爬下来,每个纸人手中都捧着染血的庚帖。他咬破指尖在青铜棺上画符,却发现棺木材质竟是百年雷击木,与自己的桃木剑同源 —— 这是血河教专门为清微弟子设下的陷阱。
\"师父,看引魂灯!\" 二狗突然惊呼,灯芯上的七缕青焰正在熄灭,每灭一缕,远处就传来一声少女的惨叫。苏若雪的阴眼勉强睁开,看见灯芯上的火苗对应着七位少女的命火,而中央那缕最微弱的,正是她自己的。
\"我们必须出去。\" 苏若雪撑着伞柄站起身,伞面上的阴眼玉坠突然发出强光,照亮地窖石壁上的壁画 —— 正是第七章中祠堂密道里的血祭场景,南宋秦桧后人献祭七位少女,其中第一位新娘的脸,竟与自己一模一样。
更漏声在头顶响起,已是亥时三刻。林九看着青铜棺上的星图,突然发现二狗的生辰对应的是 \"贪狼星位\",而苏若雪的是 \"巨门星位\",两星相连正是血河教的 \"双星劫\"。他终于明白,为何血河教要在戏班设阵,因为这里正是百年前血祭的核心地带,地底下埋着的,正是血煞真君的初代躯体。
\"二狗,把你的血滴在星图上。\" 苏若雪掏出断发,\"当年我义兄就是这样被他们害死的,现在轮到我们反击了。\"
少年咬咬牙,用发簪刺破指尖,鲜血滴在 \"贪狼星\" 位置的瞬间,青铜棺发出龙吟。林九趁机将桃木剑插入 \"巨门星\" 位,剑身与棺木共鸣,竟引出父亲临终前的断剑虚影 —— 正是第七章中义庄井底的那把镇山剑。
\"轰!\"
地窖顶部坍塌,三人被气浪掀上戏台。二狗看见戏台上的血字不知何时变成了 \"血煞将生\",而台下的看客早已变成纸人,每个纸人胸前都贴着自己的生辰八字。苏若雪的引魂灯突然爆发出强光,照亮了戏班梁柱上新增的血字:\"子时三刻,双星献祭,血河滔滔,万鬼朝宗\"。
更夫的梆子声在镇口响起,已是子时初刻。林九望着镇东头张府方向升起的七盏白纸灯笼,知道血河教的总攻即将开始。他转头看向苏若雪,发现她眼尾的朱砂痣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鬼母面具相同的北斗纹 —— 这是阴眼即将被吞噬的征兆。
\"跟紧我。\" 林九抽出桃木剑,剑身上的雷击纹与二狗的玉佩共鸣,\"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松开苏姑娘的手。\"
二狗用力点头,掌心渗出的血与苏若雪的手紧紧相握。他看见戏班门口出现了三十六具纸人抬轿,每顶花轿上都绣着 \"血河嫁女\",而中央那顶最大的花轿,分明是为自己和苏若雪准备的。更远处,义庄方向传来棺木滚动的声响,正是第七章中出现过的七星棺阵,此刻正朝着戏班缓缓移动。
苏若雪突然轻笑,摸了摸二狗的头:\"别怕,还记得你偷藏的发簪吗?那是我义兄留给我的,他说过,只要有双鱼和阴眼在,血河教就别想得逞。\"
少年望着苏若雪坚定的眼神,突然不那么害怕了。他想起第七章中在义庄发现的残卷,上面说阴阳双鱼与阴眼是破阵的关键,而现在,这两样东西就在他和苏姐姐身上。他握紧玉佩,感觉有股暖流从掌心流向全身,就像母亲当年抱着他时的温度。
戏台上的汽灯突然全部亮起,照出鬼母站在纸人队伍中央,手中举着的正是第七章中出现过的青铜鬼玺。林九终于明白,为何鬼母一直针对他们,原来从进入青溪镇开始,他们就掉进了血河教精心设计的陷阱,而戏班惊变,不过是这场七星换命阵的高潮前奏曲。
\"子时三刻已到,林九,你准备好看着你的小徒弟和阴眼传人,成为我血煞真君的祭品了吗?\" 鬼母的笑声混着血河的咆哮,震得戏台梁柱嗡嗡作响。
林九没有回答,只是将二狗和苏若雪护在身后,剑尖指向鬼母。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他们手中的剑、眼中的光,还有永不放弃的心,就是破阵的最佳法器。
戏台的幕布突然落下,露出背后的血月。二狗看见月光下,苏若雪的身影与壁画中的新娘重叠,而自己的影子,正站在百年前那个举刀祭司的位置。他突然明白,这不是巧合,而是命运的轮回 —— 但这次,他们不会让血煞真君复活,因为青溪镇的黎明,终将在他们的坚守中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