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趁热打铁:“正是!王爷,我等愿兵协助灭火,定不让火势蔓延!”
他转身就要招呼手下,却被郑虎一把按住肩膀。
“赵大人这么积极,”
郑虎冷笑,“莫不是怕火里有什么不该烧的东西?”
三人脸色瞬间惨白,周文只觉喉咙发紧,他想起今早孙兴塞给自己的那封密信,此刻恐怕正躺在火场某个角落。
火势突然又大了几分,噼啪声中隐约传来纸张燃烧的脆响,他不由自主地朝火场迈出半步,却被苏辰抬手拦住。
“周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苏辰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该不会是去救那暗格里的账册吧?”
周文如遭雷击,肥胖的身躯剧烈颤抖。
“王......王爷明鉴!
下官一心为公,哪有什么账册......”
“是吗?”
苏辰挥了挥手,郑虎会意,带着士兵直奔周文府邸。
周文想要阻拦,却被孙兴死死拉住。
“别慌!”
孙兴压低声音,“说不定只是巧合!”
可他攥着周文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再说了,就算烧了,咱们的人已经混进去了,只要把那箱东西......”
话音未落,就见火场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几个士兵抬着一口烧得焦黑的木箱冲出浓烟,箱盖上“孙府”二字虽已模糊,却仍可辨认。
孙兴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赵武的佩刀“当啷”落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周文瘫坐在地,肥硕的身躯压碎了脚边的考生卷纸,纸上“蝗灾”二字被踩得模糊不清。
“这木箱里装的什么?”
苏辰缓步上前,蹲下身用指尖拨弄箱盖,里面滚落出几卷烧剩的文书,隐约可见“赈银”“修河”等字样。
孙兴想起今早太子暗卫的叮嘱:“事成之后,毁了所有证据。”
他看着木箱里的灰烬,面红心不跳地解释。
“王爷,这......这是下官准备的治蝗策论啊!
想着呈给您参考,谁知......”
“治蝗策论?”
苏辰拿起一片焦纸,“那为何本王看到‘孙兴亲启’的字样?”
他转头看向周文,“周大人,你说呢?”
周文盯着灰烬中若隐若现的“周”字印记,忽然想起儿子被拖走时怨毒的眼神,心中一横:
“王爷,这木箱......是下官今早看到孙大人的仆从搬来的,说是装着紧要文书......”
“周文!”
孙兴怒吼一声,却被赵武死死按住。
赵武看着苏辰逐渐冷下来的脸色,只觉喉间发苦,他想起太子的密信还藏在自己衣襟里,此刻怕是已经被汗水浸透。
就在此时,贡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一个士兵策马闯入,高声禀报:
“王爷!城东发现可疑女子,鬼鬼祟祟像是在观望贡院火情!”
苏辰眼神一凛,“带过来!”
片刻后,一个中年女子被押到跟前。
她衣着普通,却戴着面纱,眼神闪烁间透着几分狠戾。
周文看着她腰间晃动的玉佩,想起孙兴今早提到的“太子妃陪嫁”,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你是谁?为何观望贡院?”
苏辰冷声质问。
女子冷笑一声,“燕王殿下果然厉害,不过我只是个看热闹的百姓,倒是大人您......”
她目光扫过周文三人,“该问问这几位大人,为何对火场如此上心?”
孙兴只觉一阵眩晕,他终于明白这把火根本不是意外,而是太子为了灭口设的局。
可事到如今,他哪还有退路?
“王爷,她是胡虏细作!”
赵武突然大喊,“下官曾见过她与蛮戎人往来!”
“赵大人这是想杀人灭口?”
女子直接挣脱士兵束缚,趁乱朝着火场方向奔去。
苏辰正要下令追捕,却见女子突然捂住胸口,踉跄倒地。
周文这才注意到她嘴角溢出的黑血,心中警铃大作。
这是服毒自尽的征兆。
“拦住她!”
苏辰喝道,可话音未落,女子已经气绝。
孙兴看着她腰间的玉佩,想起太子今早的密令:
“事成之后,杀了所有知情人。”
他忽然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滚了出来,原来他们三人,不过是太子手里的弃子。
贡院的火渐渐熄灭,郑虎带着士兵从周文府邸搜出了完整的账册。
周文看着那本熟悉的账册,想起儿子被拖走时的眼神,终于瘫坐在地,任由士兵给他戴上枷锁。
苏辰翻阅着账册,目光扫过三人私吞赈银、克扣军粮的记录,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眼前三人焚烧殆尽。
他抬头看向渐渐放晴的天空,想起考场上那个清瘦少年在草纸上写的治蝗之策,忽然开口:
“周文、孙兴、赵武,私吞赈银、阻碍新政、试图舞弊,其罪当诛。至于你们背后的人......”
他冷笑一声,“本王倒要看看,是谁敢在燕州地界玩火。”
郑虎领命将三人押走时,周文抬头看着苏辰身后的贡院废墟,喃喃自语:
“原来真的不是意外......”
孙兴被拖走时,望着火场中焦黑的“孙府”木箱,终于明白太子为何要烧了这把火。
不是为了灭口,而是为了让他们三人永远无法说出背后的真相。
赵武走在最后,摸着藏在衣襟里已经湿透的太子密信。
想起女子临死前的冷笑,原来他们自以为是的“计划”,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一枚枚棋子。
贡院外,考生们望着浓烟渐渐散去的考场,议论纷纷。
那个清瘦少年攥着被火熏黑的答卷,看着上面“治蝗三策”的字迹,想起苏辰在高台上说的话:
“燕州需要的,是能办实事的人。”
就在这时,贡院墙角那片阴暗的角落里,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正悄然退去。
此人腰间,赫然戴着与那死去女子一模一样的玉佩。
只见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
哼,太子这计划虽说搭上了周文那三人,但苏辰这次的考场,算是彻底搞不下去了。
那皇帝老儿必定要为这事儿狠狠追责,说不定还会因苏辰私自开设科举,对他起猜忌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