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华是最后一个到达沼泽地对岸的人员,沼泽地之后,在没有任何参加试炼的成员。
现如今留在试炼场内的只有八人。
嘉峪关的单越,绍华关的许岩和孙汉,连山关的木南,堇坞关的安华,坶訾关的吴登,梧桐关的姜亮以及沥山关的敖穹。
这个人数在容小小眼里是不过关的,不仅不过关,还有些失望。
容小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浑身止不住的冒黑气,旁边的傅文昱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身为东道主,硫篱关竟然没有一人挺进最后,在沼泽地之前就全军覆没了,傅文昱能有好脸色才怪呢。
除去容小小和傅文昱不谈,被淘汰的百夫长们此时聚在一起,脸色漆黑的犹如乌鸦身上的鸟羽,看着不远处对他们目露失望的士兵们,简直耻于见人。
上位者的心情不好,其他的官员自然也不敢表现的多高兴。
那些还有选手留在试炼场地的边关领头官员此刻不得不一边用力压制即将翘起的嘴角,一边还试图努力在自己的脸上表现出谦虚的神色。
其中以嘉峪关和坶訾关的官员忍得最辛苦。
能带队来参加军事演练的都是各自边关的实权人物,而能被带来的人员每一个都是他们细细思量之后才定下的。
嘉峪关的单越就是由嘉峪关的领头人伍行一力主张定下的。
单越的能力毋庸置疑,但那运气确实是世间少有,为此伍行在最初的时候也考虑过要不要另选旁人,可最终还是力排众议的将单越带上了。
看看,这不就带对了,等回去后他非得好好的跟那几个老搭档聊聊,让他们看不起人,他就觉得单越这小子是个有前途的。
坶訾关的带队官员就更不用说了,吴登可是第一个驯服野马的人,这不要说是一众被淘汰的人里面,就是在还留存的人里面那也是独一份,他能不骄傲么。
而且皇太女之前说的话大家也都听到了,体力的消耗是不可避免的,这一点在吴登驯服野马之后也被无视了。
坶訾关的领队肖峰此刻恨不得仰天大笑几声。
吴登这小子,可一定要给他好好表现啊。
嘉峪关和坶訾关心花怒放,堇坞关的领队面色就没有那么好了。
安华是一开始就被看好的人选,入场表现也确实不算差。
但就是那死脑筋看的堇坞关带队人一抽一抽的。
艹,妈了个巴子的,等老子回去就逼这小子看书,往死里看,看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不许出来!
被人耍的像个猴子似的,太丢脸了也。
安华此刻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悲惨,正在奋力的往前跑去。
哪怕他不知道身后有多少人,也知道他的进度算得上是最慢的,必须要快些追赶才行。
安华快速的移动着,很快林子便被穿行而过,摆在面前的是一地的绳网。
安华人都僵住了,这是个什么玩意。
绳网全长三十米左右,这还不算什么,重要的是穿插在绳网中的木桩子。
每隔一米半的距离就有一个木桩矗立,而每个木桩上面则都站着一个人,重点来了,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类似流星锤的东西,只是没有那么多刺。
安华眉头一挑,什么意思?
一看有人来了,坐着的士兵立刻甩了甩膀子,随后站立起身,手里拿着的绳索挥动起来。
有上下挥动的,有左右挥动的,力图在绳网上方创造一个无人能经过的禁行区。
安华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要说完全没被波及的区域,竟然只有绳网下那不足二寸的空间可以通过。
所以摆在面前的情况就很明显了,要么从上方跑过去,但势必要被锤子抡打几下,要么从下面绳网的地方穿过去,但看那高度,估计只能全程爬出去了。
是选择上面还是下面,这是个问题。
看着上面抡锤子抡的满脸通红,却速度不减的士兵们,安华二话没说,刺溜一声钻到了绳网底下。
开什么玩笑,他是力气大,但他又不是钢筋铁骨,他也是会痛的。
见安华有了选择,士兵们抡锤子的速度有些减慢,但却没有停。
安华爬的很艰难,绳子时不时的垂下来,要么缠住他的衣服,要么是裤子,脚上的鞋子也在爬行的过程中让人感觉不舒服。
安华憋的脸颊通红,他几乎是屏着一口气再爬,就怕这口气松了他就爬不动了。
安华爬的有些艰难,他的体型本就比常人壮硕,此刻被绳子刮擦的力道更是加重了不少。
匍匐消耗的体力远比想象中的要多,等安华出了绳网后,全身上下除了摩擦带来的伤痕外,还有用力过后而来的虚脱感。
安华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又硬提一口气,匆匆赶路。
士兵们停下动作,看着安华离开的背影,啧啧感叹。
“这速度,算得上最快了吧。”
有人跟着搭话。
“算,咱们都还没抡累呢,他都过去了。”
“他怎么不歇一歇,你看最开始那小子,就是歇了会儿才走的。”
“赶进度吧,我刚收到消息,他是最后一个,排在最后面呢。”
“那也得歇啊,我看他脸色都不好了。”
“要我说,不歇是对的,歇了那马可就彻底跟他没关系了。”
“还是上一个小子幸运,得到了一匹马,估计现在应该赶到前面了吧。”
“差不多,人体力再怎么样也比不过马,我估摸着这最后的冠军还得是有马的。”
士兵们的说话声被远远甩在身后,安华此刻呼吸已经开始有些不稳了,可硬是强撑住了。
绳网过后已经没什么树林了,而是一些小土坡和空地组成的类似平原一样的场地。
而此刻,在空旷的土地上,视野里出现的就是一匹马和三个人。
安华记得试炼开始时,傅文昱曾经说过场地里的马只有三匹。
他所知道的吴登有一匹,以吴登的实力那匹马估计还是他的,旁人想抢可没那么容易。
那剩下的就只有两匹了。
安华神色发狠,他知道自己的体力不足了,要是抢不到这匹马,他估计就得被淘汰了。
路程才过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他必定撑不下去。
安华一冲进去,就二话不说试图直接上马。
那三人哪能让他如意,许岩和孙汉已经抢走了一匹,虽然孙汉被淘汰了,但马匹也被抢走了。
这可是最后一匹,说什么也不能让了。
都走到这里了,大家的体力也都快要告罄了。
现如今的情况就是,谁取得最后一匹马,谁就还能再争一争这次的第一。
四人都发了狠,拳头不要命的往外出,这时候也管不上会打到谁了,反正都是劲敌,打到谁都不亏。
最终还是安华赢了,他一拳头的力道赶得上别人三四拳,赢也是在情理之中。
三人虽然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但意识却是清醒的。
姜亮躺在地上骂骂咧咧的。
“艹,你下死手啊,疼死我了。”
安华此刻正坐在马背上,被颠的上下起伏,还不忘反唇相讥。
“你好意思说我,你瞪着你那两眼珠子看看我这身上,让你们仨都打成啥样了。”
安华暴躁的很,这三龟孙子最后竟然联手来揍他一人,他脸上都挨了几下,这要是破相了,他跟他们没完。
木南瘫在地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但他还是不想就这么被淘汰了。
于是木南撑着一口气,在地上挣扎了好几下,才终于站起了身。
安华刚把马儿安抚好,一见木南起身,立刻防备起来。
“你还想打?”
木南没回答,只是挪到姜亮身边,在姜亮疑惑的目光中一拳头砸了下去。
姜亮连吭都没吭,直接失去了意识,晕了过去。
敖穹都懵了,看向木南的目光都是不解。
“你打他干什么,你打骑马的那个啊。”
木南还是没解释,转头就往敖穹的方向走过来。
敖穹也不是好惹的,见木南不回话,干脆也憋着一口气想要起身,可惜他起的有点迟,刚撑死上半身迎面就飞来一拳头,把他也打晕了过去。
木南这才松口气,强撑的身体也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虽然人站起来的力气是没有了,但说话的力气还是有的。
“带上我吧。”木南喘息粗气道,“许岩也带上了单越,吴登得到马是最早的,他的体力也一定保留的最多,你就算力气大也不一定能赢他。”
木南停了停,给安华吸收消息的时间,随后接着道:“后面没什么人了,就算有也不一定比我更强,咱俩联手,在最终决胜之前,绝不背叛,怎么样?”
安华考虑了一下,不得不说木南说的很有道理。
许岩和单越这两个他都见过,单越速度快,许岩没怎么交手不知道,但就凭他能在木南几人中抢到马匹,那就也不是个好对付的。
吴登更不用说,他现在体力不足,哪怕有马儿在手,恢复的也肯定不如吴登。
吴登的身手他有领教过,确实也不是他能轻松对付的。
安华思索了片刻,接受了木南的提议,下马走到木南身边,随后一个用力将他弄上了马背。
安华自己也上去之后,开口道:“扶好了,掉下去我可不捞你。”
“还有,快点休息,就你现在的样子,别说帮我了,不给老子拖后腿就不错了。”
安华一踢马腹,马儿快速的冲了出去,身后的木南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没有选择,你以为他会选择安华这个傻大个。
一切为了胜利。
木南在心里给自己洗脑,随后就调整呼吸,恢复体力。
马儿在平原上快速的跑动,较矮的小土坡都不用停下,一个跳跃就直接过去了。
在马儿快速奔跑了半盏茶的时间后,小土坡已经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竖立的箭靶。
有士兵在前方拦路,安华控制着马儿在士兵面前停下。
士兵上前说道:“这边这个有人了,你俩走那边。”
士兵手一指,示意安华两人去旁边的赛道。
安华和木南这才发现,原来靶场被平均分成了七个区域。
每块区域的大小和靶子数量都是一样的,就是为了最大程度减少差距。
“这一关是这样的,射箭比拼。”士兵解释道,“站在线外开始射击,一开始是固定靶,一共五十个,当所有固定靶都被射中红线以内之后,就用移动靶。”
“移动靶要求在黄线之内,一共三十个,目标达成走人。”
士兵指了指靶子场:“等你们固定靶射完后,我们会把路给你们清出来,你们可以直接出去。”
安华这才看见在箭靶与箭靶中间还有一条路,只是现在这条路上的出入口都被铁丝缠着尖刺包裹住了,道路中间也放了几根长满了尖刺的绳索。
安华和木南:这是杜绝有马的人强行突破呢。
木南捅了捅安华:“看那。”
安华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隔壁的靶场里,正有两个人在射击飞靶。
是许岩和单越。
“快。”
安华立刻动作起来,木南也不含糊直接下马拿起放在一旁的弓箭。
吴登没有看见,估计已经过了这一关,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自己和许岩两人的差距缩小。
木南直接搭弓,三箭齐出,每一箭都准确的射中了靶心。
安华虽然不如木南快速,但准头也还不错,二人很快就将固定靶的数量完成,快步移动到一旁准备射击飞靶。
许岩抽空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快?”
单越头都没回,还在努力集中注意力,“咻”地一声,箭矢射出,在黄线之外。
单越磨了磨后槽牙,继续拿出新的箭矢准备。
“那是木南,有名的神射手,只是没想到他会和安华联手,咱们要抓紧时间了。”
又是一箭射出,堪堪擦在了黄线外围。
艹。
单越也忍不住想骂人了,他都多少个差一点了。
许岩嘴角抽了抽,单越他是指望不上了,自己来吧。
两人只差飞靶的四个没有完成而已,许岩注意力高度集中,接下来的四个竟然好运的一个没漏,都在黄线以内。
许岩和单越立刻放下弓箭,上马出发,却发现没一会儿身后也传开了马儿的嘶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