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赛当然没敢骂,不仅不敢骂,他还得立刻召集茂城县所有官员到城门口来。
本来迎接的官员只要七品以上即可,可看着对面统领那冷笑的眼神,有错在先的马赛只能将所有有品级的官员全部召集了,就连末流的小吏都没放过。
时间赶得很紧,但马赛是茂城县的土霸王,他发的话还是要听的。
一时之间,茂城县的所有官员不仅要换上官服,还得在一炷香时间内赶到城门口,这可就要了老命了。
茂城县的官员早早就接到通知,说是城主大人给他们放了一天假,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
都是茂城县的一丘之貉,茂城县的官员哪能不知道城主在打什么主意。
可他们又不在乎,能被派到茂城县做官的,要么就是茂城县土生土长的,要么就是在国都混不下去,被人排挤来的。
在茂城县,城主马赛的话就是圣旨,反正有什么事情都有城主顶着,又怪不到他们头上,因此他们心安理得的歇在家中,各自找乐。
结果,马赛的话一到,瞬间让那些官员跳了起来,急匆匆的拿起官服就往城门口赶。
士兵们也快速的清理着街道。
“都躲开,都躲开,马上景元队伍要进城,闲杂人等不得留在马路中间,都躲开了都躲开。”
一时间,鸡飞狗跳,骏马嘶鸣,官员们骑着马在街上飞驰,又躲闪不及的朱雀国民直接被飞驰的骏马踏于蹄下,马上的人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速度不减的急速飞驰。
士兵们麻利的将受伤的人拖到了街道两边,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
至于送去就医?笑话,他们哪有那个时间,又没有银子可赚。
街道上乱成一团,不少百姓都被骏马撞飞,摆在路中间的货物更是一个没剩,被践踏的淋漓破碎。
士兵们只是一味的将百姓往街道两边赶,街道中间的污渍自然有别的小队来清理。
一炷香过后,茂城县的官员一个个灰头土脸,衣冠不整的出现在城门口。
石应南看的嘴角直抽抽,这就是朱雀边关的官员?
石应南觉得,真要是两国开战,别的不说,至少茂城县拿下的几率有八成,剩下的两成主要是茂城县的地势易守难攻,否则石应南敢说十成!
茂城县的官员们尴尬的面面相觑,随后快速的整理自己的衣襟,又正了正官帽,随手在脸上抹了几把,就跟在脸色难看的城主身边,躬下身子齐声行礼道:“恭迎景元皇太女殿下入城。”
声音倒是整齐划一,就是配上马赛的表情,让人看着不爽。
容小小再听到恭迎声重复到第三遍时,才下令马车调头进城。
队伍浩浩荡荡的进了茂城县,路两边,朱雀国民都翘首看向队伍。
这可真是稀奇了,以往给国君贺生辰,景元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派头,都是朱雀派人去索要生辰礼,然后景元意思意思的派个人跟着来朱雀国就是了,哪能像现在由景元自己派人来送生辰礼。
队伍行进到街道路中央时,突然从街角处不起眼的地方冲出来几个人。
那几个人身上都是伤,衣服破破烂烂,其中还有一个少年。
那几人面上表情本是麻木,在看到街道中间的队伍时,突然就冒出了惊人的光来。
两个健壮些大人护着那个少年急速的冲了过去,一时间竟然冲散了聚集在一起看热闹的朱雀国民。
维护秩序的士兵们眼看不对,立刻横刀向前,大喊道:“退后,不然就地斩杀。”
跟在三人身后的两个年老者突然脚步加快,冲着士兵就扑了过去,刀划过两名老人的胸膛,二人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声音沙哑的嘶吼道:“快点带历儿过去。”
两名健壮的中年人眼球通红,却强忍着泪水从老人们为他们撞出来的缺口处冲了出去。
少年被夹在中间,看着士兵们对两名老者拳打脚踢,不由得眼眶发红。
“住手,住手。”
可两个汉子将他牢牢夹在中间,直接扑到了行进队伍里,声音嘶哑,犹如杜鹃泣血。
“我们是景元国人,求皇太女救救我们。”
容小小早就被动静吵的眉头紧锁,还不等她说什么,就听见壮年人的嘶吼声,容小小神色一厉,抬手快速的掀开车帘,眼风如刀的钉在了那三人身上。
看清三人现下的状况后,容小小那本就不愉快的心情更是达到了顶峰。
视线一转,在看到朱雀士兵还在殴打那两名老者时,容小小神色冰冷的开口:“杀了。”
李富贵应了一声,快速的从车架上蹦下去,然后直奔那几名士兵,右手在腰间轻轻一扭,那本来拂尘的把手便被拔了下来,一抹冷光乍现,随后速度极快的割破了两名朱雀士兵的喉咙。
两名朱雀士兵捂着脖子倒下时,朱雀国民还没反应快来,等到反应过来时,李富贵早就带着两名老者回到了队伍里,景元士兵纷纷将刀从腰间拔出,满面怒容的瞪视着街道两边的朱雀国民。
“啊——”
尖叫声划破寂静,朱雀国民们纷纷退后,不敢直视景元士兵的眼睛。
朱雀士兵们则快速的聚拢,将景元队伍包围起来,手中利刃也早就出鞘。
马赛面色阴沉的骑马而来,企图靠近容小小,石应南立刻驱马上前挡住,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集,寸步不让。
“我茂城县诚心诚意迎尔等进城,尔等却无故杀我朱雀士兵,景元的皇太女是何居心?”
马赛坐在马上,高声询问,目光阴鸷且恶毒。
石应南才不怕他,在外他代表的就是景元国,岂能让一个城主压了下去。
“诚心诚意?”石应南冷笑一声,“本官可没看出来,至于无故动手,城主莫不是瞎了眼,你朱雀士兵动手欺辱我景元百姓,还不准我景元反抗了!”
“笑话。”马赛高高昂起头颅,嘲笑道,“不过是我朱雀国民的奴隶罢了,是打是杀都是主人家的一句话,何来欺辱!”
“我们不是奴隶。”被两个汉子夹在中间的少年突然高声喊道,“我们是被掳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