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宗冷眼看着朝臣们,心里一点波澜都没起,因为他知道,朝臣迟早会妥协的,因为谁也担不起让皇上说话不算话的罪责。
那道象征着权威的圣旨已然颁布而出,其旨意也早就如同疾风一般迅速传至了各州各县。
此时此刻,若有人胆敢妄言圣旨所言有误,并妄图将其追回,恐怕只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罢了。
身为一国之君,所出圣旨竟然因为朝臣的反对而作罢,其他国家的人会怎么看待景元朝臣。
欺君罔上!
四个大字明晃晃的压下,面对如此罪责,有哪个朝臣敢挺身而出承担罪责?
又有谁能够承受得住来自天下万民的指责与唾弃?
稍有不慎,景元朝臣便会落得身败名裂、万劫不复的下场。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德宗可还上了一道保险。
德宗清清喉咙:“这件事朕已经写成国书,送往四国了,估计这时候都已经到各国国君的桌案前了,你们确定还要朕收回成命?”
此话更是如惊雷炸响,再无人敢提出异议,朝臣们安静下来,默不作声但那种沉默的反抗更让德宗讨厌。
德宗也不想彻底将朝臣推向对立面,于是又软了口气安抚道:“朕承认,这次做事是朕急躁了,朕可以保证,下次再不如此行事,保证与你们商议后再做决定,如何?”
德宗的意思很明显,这次你们要是同意了,下次朕就保证有事和你们商量着来。
但你们要是不同意?这以后的事可就不好说了。
德宗可不信这些人真舍得好不容易打拼的权利地位,甘于重回平凡。
果然,德宗的话出口后,戴渤等朝臣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妥协了一般磕头领命。
“皇上,圣明。”
德宗得偿所愿,勾起嘴角,笑意浮在脸上。
看看,国家小也有小的好处,比如关键时候可以借一借他国的威势。
又比如,朝臣早就被打压惯了,所以接受的程度也比其他国家的朝臣高。
德宗敢肯定,要是换做其他四国,哪怕是最心平气和的玄武国,只要国君有立女子为储的想法,哪怕只有一丝,玄武朝臣以及世家大族都能活撕了国君,然后另立新帝。
还是他厉害,德宗得意洋洋的看着底下朝臣,嘴角笑成了一朵花。
看看,这不就解决了。
退堂后,除了德宗带着一张笑脸,其余人,包括福禄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状态。
德宗一直都是在他们四人眼底下的,什么时候写的旨意?
福禄此时心里有些难受,就好像自己一直带大的孩子突然对自己藏心眼了。
可仔细想了想,福禄有感觉有些自豪,看,他们带大的孩子现如今已经可以自己做决定了,朝臣也拿他没办法,真正做到了君权大于天的地步。
德宗一边走一边问福禄:“朕刚刚表现是不是特别好,把他们全都给镇住了。”
福禄眼睛弯弯的,嘴角勾起,苦涩褪去后就算是自豪:“当然,皇上说话谁能不听,那些朝臣怎能和皇上比。”
德宗满意了,脑袋扬的更高了,脚尖也不自觉的开始踮起落下。
福禄一个眼神,宫人们便明白的退了下去,德宗满意了,又开始蹦跶着往前走。
福禄在后面笑意湛湛的喊:“皇上,慢着些,等等奴才。”
德宗在前面稍稍停下步子,转头催促:“你快着点,这事还没告诉小小呢,朕要去看看小小惊讶的样子,肯定很有趣。”
福禄哎了一声,加快了步子跟上德宗。
凤阳阁
容小小听着德宗滔滔不绝的说他在朝堂上的表现,怎么怎么力压群臣,怎么怎么的慷慨激昂,脸都黑了。
等德宗说完,容小小僵着一张脸问:“你立我为皇太女之前,是不是要跟我商量一下?”
德宗纳闷问:“为什么要商量?父皇立朕为太子的时候也没跟朕商量啊。”
容小小:那是因为嫡子就你一个!
容小小叹气,她现在都能想象的到朝臣心里是怎么骂她的。
估计都可以跟祸国妖妃相比了。
天知道,她压根就没想当皇太女啊。
德宗看容小小脸色不对,试探的问道:“小小,你不高兴啊。”
不应该啊,他当初被立太子的时候高兴的好几天都胃口大开呢。
容小小看着德宗,心里也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放缓了面色说道:“没有啊,怎么会不开心,开心极了。”
往好处想,身为未来储君,她能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德宗这才开心,他就说嘛,这是好事,怎么会有人不开心呢。
德宗和容小小说道:“正好,马上就是你的及笄礼了,到时候和封储典礼一起办,父皇保证给你办的风风光光,盛大隆重。”
容小小看着德宗兴致昂扬的样子,只能点头同意。
办吧办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容小小被封皇太女一事在民间引起的讨论可不小,甚至可以说是每个人都在讨论,其中尤以女子为最。
“长公主被封为皇储,你说咱们这些女子是不是也能当官了?”
远在沙洲冷山县的一个偏僻山村,一个身穿粗布麻衫的女孩眼带期许的和小伙伴们说话。
另一女孩则打击道:“你想什么呢,咱们能和长公主比吗?咱们连字都不认识,拿什么当官啊。”
粗布麻衫的女孩反驳道:“那是因为书馆都不收女的,现在长公主都能当储君了,离咱们女的进书馆也不远了。”
刚说话打击人的女孩撇撇嘴:“你倒是想的挺美,你家能给你出银子读书么。”
粗布麻衫的女孩不说话了,心里也明白家里不可能给她出银子的,家里的钱都供给大哥了,哪还有她的份。
同样的话出现在各个小乡村,基本上每个村都有人讨论这件事,但大多数的人都对此嗤之以鼻。
其中读书人的反对声最大。
“女子当政,真是不知所谓。如此朝堂,我国离灭国不远了。”
这类人说的很大声,并且多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表达自己的看法。
当地的县令还没做出处决,监察司就先动手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