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大人别介意!”
“天牢嘛,就这德行。”
狱卒还装模作样地解释呢。
这类人,对外面的人总是低三下四的。
可一进里面,立马凶得跟恶鬼似的。
王允懒得理他。
切!
谁没经历过这个?
继续往前走。
拐了个弯,穿过巷子。
到了牢门口。
突然!
眼前的一幕,差点把王允吓得魂飞魄散。
就见天牢里,有个男人已经上吊死了。
那双没生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允!
阴险!
冰冷!
杀气腾腾!
……
王允的心猛地一抖。
该死!
王允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儿。
这一幕!
太吓人了。
但……
更吓人的还在后头呢。
只见一个穿着囚服的男人,正安安静静地坐在草垫上,头发整整齐齐地用秃笔束着,手里正大口大口地啃着麦饼,好像那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允看得清清楚楚!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黄门侍郎荀攸。
哇塞!
王允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觉得荀攸不简单。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吃得下去,心态也太好了。
不是傻子就是天才!
显然!
荀攸肯定是后者。
“荀攸,王司徒来看你了。”
狱卒打开了牢房门,瞅了瞅吊在那儿的何颙:“何颙都死了,你怎么不吱一声呢?就让他这么晾着?”
“他是我铁哥们儿!”
荀攸特淡定地回答:“这是我陪他最后一会儿了,再说,他这才走两天,还没变味儿呢,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这人可真行!”
狱卒直摇头叹气:“真是个奇葩!”
荀攸还是低头啃他的麦饼,就跟没听见似的。
王允走到荀攸跟前,摆了摆手让狱卒出去:“没我的命令,谁也别靠近!”
狱卒弯了弯腰,拱了拱手:“司徒大人放心,我一定把门看好了!”
说完,他把何颙从房梁上放下来,扛着就走了。
“你就是荀公达吧?”
王允和荀攸只见过一次,不太确定。
“对!”
荀攸点了点头笑着说:“没想到在天牢还能碰上司徒大人,咱俩好像也没什么交情吧?您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吧!”
“哼!”
王允冷哼一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在这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被关在天牢里还这么淡定?你就不怕董卓下令明年春天砍你脑袋吗?”
荀攸嘴角轻轻往上一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王允:“司徒大人,您能让董卓活到那时候吗?”
“什么?”
荀攸这么一问,直接把王允给问懵了:“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荀攸还是很平静地说:“可惜,我知道得太迟了,不然哪用得着操心刺杀董卓这事?有您王司徒在,董卓哪能活得长久?”
“唉……”
说到这儿,荀攸摇了摇头:“跟您王司徒比起来,我荀攸真是太嫩了!您这一环扣一环的妙计,真是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
“你……”
王允本以为自己这计划设计得天衣无缝。
万万没想到。
竟然被一个囚犯给识破了!
他赶紧瞅瞅四周,还好,没人听见。
王允压低声音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荀攸特别冷静地回答:“别忘了,我们也在盯着董卓呢,就是之前忽略了吕布,不然我荀攸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意思明摆着呢。
董卓的小妾是你干闺女。
这事从董卓进你家门那天起,他们就知道了。
只不过……
荀攸不知道的是。
这个女人同时也许给了吕布。
他们忽略了吕布这一点,所以没能识破你的计谋。
“就凭这点线索,你就能看出我的全盘计划!”
王允大吃一惊,满脸都是惊愕的表情。
过了老半天,他才慢悠悠地说出一句话:“佳恒的眼光果然没错!”
“佳恒?”
荀攸皱起眉头问:“可是兖州牧韩佳恒?”
王允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对,就是他,他也是我女婿!实话跟你说吧,让我来找你的人,正是我女婿韩义!”
“他?谁?”
荀攸一脸茫然:“我不认识他呀。”
王允嘿嘿一笑,眼神狡黠:“不认识又怎样,他认识你就行了呗。”
荀攸瞅着王允那副模样,不紧不慢地说:“你就别白费心机了,我心意已决,董卓一死,朝廷肯定大赦,到那时,我就带着一家老小去益州躲风头!”
“不!”
“你不会就这么轻易满足的。”
王允斩钉截铁地说:“我活这么大岁数,别的本事不敢说,看人还是挺准的。
你是个有大抱负的人,怎么能一辈子窝在山里呢?”
“我那女婿,求贤若渴,早就盯上你的本事了,他还跟我说,你的才智,跟汉初的张良不相上下,是真正的智囊,要是碰上明君,那前途可大了去了。”
“我说的那个人,就是那位了不起的君主!”
王允说着,心平气和地看着荀攸,伸手指了指:“去吧,去泰山瞧瞧,我坚信那位佳恒公子,绝不会让你失望。”
“给他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个机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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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牢里出来后。
王允刚踏进家门,王盖就急匆匆地迎了上来:“爹,董卓找上门来了!”
王允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王盖压低声音说:“可能,他是想通过你,请佳恒来长安,还想把郿坞改造成那种冬暖夏凉的房子。”
王允一听,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因为自己去牢里那事就行。
整理了一下衣服,王允打起精神,走进前厅。
“相国,您怎么亲自来了?”
“王司徒,你让我等得好苦哇!”
“事务繁多,还请相国多多担待。”
王允行了礼,话锋一转:“不知相国今日到访,有何贵干?”
董卓也不拐弯抹角:“听说您女婿韩义在兖州建了一种四季如春的房子,这种设计我见都没见过,想请您帮忙说说,让他来长安也给我建一座。”
“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哎呀,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王允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既然相国开口了,我自然会尽力,相国放心,我这就派人快马加鞭送信,让他赶紧安排工匠进京!”
“哈哈哈!”
董卓仰头大笑:“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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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泰山,奉高县。
州牧府里。
影宝像丢了魂一样靠在貂蝉怀里:“娘,我想姥爷了,他什么时候再来泰山?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都没和姥爷一起玩呢。”
“影宝乖~”
貂蝉摸了摸影宝的头,笑着说:“姥爷不是说了吗?等姨娘的孩子出生了,他还会来的。”
“哦~”
“那好吧。”
影宝有点失落。
她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问:“娘,姥爷一定会来的,对不对?”
貂蝉果断地点了点头:“肯定会来的,影宝别担心,专心学习,等姥爷来泰山的时候,他要考考你的功课呢。”
影宝应了一声:“娘,我知道了,我会认真学习的。”
这一幕,刚好被不远处的韩义撞见。
他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难过。
因为他明白,王允很快会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
而他,也会因此丢掉性命。
再也没机会来泰山了。
影宝将失去她的姥爷!
那个她满心期待的姥爷,再也不能陪她来泰山了。
这真是太残忍了!
韩义真的很想救王允一命。
可现在的王允,已经疯狂至极。
谁的劝告都听不进去。
就连韩义也不行。
那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韩义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深吸了一口气,本想陪陪影宝,却不知不觉地退了开来。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影宝的问题。
姥爷真的会来吗?
但如果真的回不来了又该怎么办!
……
没办法。
韩义悄悄溜走了,回到了议政殿。
“主公?您怎么回来了?”
旁边的满宠正在研究韩义给他的户籍资料。
抓内奸这种事,满宠很在行,不过得先熟悉下新规矩。
“哦,没事!”
韩义摆了摆手,低声说:“这些户籍资料挺复杂的,有不懂的直接问我,咱们可以一起研究,争取明年就开始实施。”
“是!”
满宠应了一声。
不过他并没有太感动,只觉得今天肯定有情况。
大家都知道韩义是个女儿奴,每天陪孩子的时间比处理公务的时间多得多。
反常必有妖!
韩义心情不好,大家也不敢去打扰。
“报——”
过了好一会儿。
殿外突然传来长长的禀报声。
一个斥候冲了进来,弯腰行礼:“主公,长安有急信!”
“拿上来!”
韩义接过信,快速扫了一眼,顿时喜上眉梢:“哈哈!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太好了!”
怎么回事?
这封信是王允从长安寄来的。
里面详细阐述了他对荀攸的看法,还告诉韩义,荀攸很快会以任城相的身份去兖州上任,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他自己的了。
当然啦!
韩义关心的根本不是这个。
而是信里的一句话。
“董卓要盖房,记得拖延,千万别急着去!”
韩义正愁怎么派人去长安呢。
嘿嘿!
董卓还特意送了个借口上门,他能放过吗?
这么好的老丈人,韩义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送死。
于是!
韩义毫不犹豫地下令道:“伯温!”
正在忙碌的刘基连忙抬起头:“主公,什么事?”
……
韩义急切地喊道:“快去叫岳飞过来,让他把高宠、扬再兴、罗延庆这三个家伙借给我,再带上五十个精兵,我有急事要用!”
刘基抱了抱拳,回答道:“行嘞!”
随后,韩义转头对羊耽吩咐道:“你去工匠队伍里挑几个手艺不太精湛的,告诉他们这活可能有些风险,但要是干成了,每人都能拿到十块马蹄金外加泰山的一套房子。”
“什么?!”
羊耽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泰山的房子现在价格高得离谱,有钱都买不到。
韩义这次出手大方,又是马蹄金又是房子的,显然这任务非同小可。
羊耽疑惑不解地问:“主公,您打算让他们干什么呀?”
韩义压低声音说:“朝廷已经知道我们的实力了,董卓也想把他的郿坞建得跟我们一样豪华。”
羊耽一听董卓的名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您不会是想让他们去长安帮董卓建房子吧?”
韩义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