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深宫后院,自然不可能干干净净,多的是人做下了恶毒歹毒的事情来,然后再掩人耳目,装作无事发生,
只是事情发生便一定留下痕迹,这些嬷嬷,她们总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大内的隐秘的。
这些事情都算得上关系重大,但奈何去找他们的人是远近闻名的重王殿下,
就算是被交代过,或者非自愿的交代过不准透露消息的这些出宫的老人们,却也不得不败在了重王殿下的手段下。
要知道,虽说皇宫里当年威胁她们的人或许还在,但是山高水长,路远道长,想要找到她们并且下手那也是要花费好一番功夫的,
但是越重明是何许人也?
他从来只有看得过眼与看不顺眼的,
也许现在还在笑眯眯的同你好好说话,但是下一秒就拔刀相向,对着这些都该颐养天年的嬷嬷们,却是没有一点崇敬敬畏的。
他是皇室,天生就流淌着冰冷的帝王血。
这群人当然是明白越重明言下没有表达出来的之意,只是略微犹豫便将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和盘托出了,
哪怕是越重明,堂堂的重王殿下,其实也是听的心潮起伏,
他并未久居皇宫之中,这些许多真相事实,竟然连他也一概不知。
就好比二十年前,有个喜欢杏花的美人,那时候因为声音清脆,唱歌十分好听,颇为受到皇帝陛下的喜欢,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一天皇帝摆驾去那个美人的宫殿的时候,竟然发现了这个美人在同他人寻欢作乐,甚至还是个御前侍卫,
这把刚上任没多久皇帝气了个火冒三丈,尤其那时候皇帝还年轻气盛,大手一挥就处死了那个美人的九族,那个敢染指后妃的侍卫,更是千刀万剐,活活凌迟处死。
这件事,那时候的越重明也还年纪尚小,只记得已经成了太后的母亲,当时有些唏嘘的看着窗外的飞鸟,没说什么话,却又好像说了什么,
她摇摇头,只叫人去给皇帝传信,说好歹是刚刚上任,加上诛九族实在是太严重了些,消息若是传扬出去,恐怕对陛下不好。
皇帝当时虽然年轻,但也算听话懂事,
对于自己这位算得上宫斗中的佼佼者母亲的话,自然也是听从的。
他仔细一想,觉得天家威严自然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那个喜欢杏花的美人,若是同别人通奸之名传扬了出去,他这个皇帝,多多少少有失颜面。
于是将诛九族的旨意改为三族,三岁以下的孩子不杀,
虽然还是惩罚的颇为严重,但好歹是留了一线生机。
当时的重王还只有几岁,面对自己这个平日里都温和有礼的兄长,一下之间似乎变得十分陌生,
小小的越重明似乎还跟不上反应,但他对自己母后的劝阻有些好奇,
自家的母后,可从来都并不是一个喜欢参与前朝问题的人,哪怕是皇帝兄长,也是她的亲儿子的前提下,已经成了太后的母亲,似乎也是第一次,向皇帝兄长提出建议。
小小的重王殿下就这样去问自己的母亲,
“母后,为什么你要劝皇帝哥哥手下留情呢?”
他虽然才几岁,但是大概也知道,一定是那个人做了什么特别对不起自家皇帝兄长的事情,才叫从来温和有礼的皇兄,竟然大开杀戒。
而那时候还年轻的太后,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越重明,眼神里带着他如今才堪堪能理解一二的情绪,
那双带着香气的手,轻柔的抚摸在越重明的头顶,
太后娘娘温声开口,却不是直接说自己的原因,
她什么都好像没有解释,只是简单的提了两句,
“那位喜欢杏花的美人,我记得是姓徐,她们家的父亲掌管北边的盐铁一事,地方上好像也闹过两回了……啊,她父亲也是有两年没有入京了,似乎这位徐美人刚一进宫,她父亲便去了地方组织盐铁律了啊。”
越重明眨了眨眼,他不甚理解,
虽然有着从小就清澈聪慧的小脑袋瓜,但是要几岁的孩子立刻反应过来这些弯弯绕绕,那便不能叫做聪明,而且妖孽跟恐怖了。
“母后,孩儿没有听明白。”
太后只是笑了笑,将他的衣领翻的整齐了一些。
然后在那时午后的余晖之中,眼角怎么好似有水光隐隐呢。
越重明真的好困惑。
太后似乎不像是在对他讲,反而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口中低喃,
若非越重明离得很近,恐怕当初也不一定能够听见,自己母后口中低语的究竟是什么。
“两年啊…两年,两年够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傲骨折断,够一群虎豹豺狼将骨肉吞吃干净,够一个深宫中的女人被政所牺牲,也够……”
太后无限悲哀的看了越重明一眼,这次的眼神,则更加深邃古怪。
“也够一个孩子,变成铁血冷酷的棋手。”
越重明想起了那时那日的场景,他在得知了那个老嬷嬷所说的过往真相之后,后背就已经不做痕迹的出了一袭的冷汗,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觉得自己还不如不明白。
根据那个老嬷嬷所说的真相,那个徐美人之所以会被捉奸在床,其实并不是真的跟那个侍卫私通已久,
反而是那日徐美人的饭菜里,被加入了大量纵情烂欲的药物,
在昏昏沉沉,意识模糊的时候,原本只有些宫女的寝殿里,竟然空无一人不说,甚至还被放进去了一个所谓的侍卫,
而那个所谓的侍卫真实身份,更是被皇帝连同查都没有查,就直接处死了。
这件事听来,自然是十分蹊跷的,
首先是徐美人的饭菜里被放了东西,首先发现不对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身边的宫女太监,想着替主子找太医,去禀告一宫之主,去禀告皇上,
饭菜里吃出不干净的东西那可是大事,虽说那日只害到了一个美人,但若是背后不查明原因,只怕是后宫不宁。
但偏偏是一点音讯都无,哪怕是当日值守的宫女,也一点去禀告外界的意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