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是哪个陛下死了?
东犹公主后来才知道,是她那个只知道贪图享乐的父亲,那个东犹国在位几十年却一无建树二无功绩,除了喝酒饮乐美色以外,再没有别的爱好的父王。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公主其实还沉默了两天,
她对自己这个父王的感情十分的奇怪,明明小时候还会抱着她和弟弟一起玩耍,喂饭喝水,甚至不顾君王威仪,主动让他们两个骑大马,坐臂弯的父王,怎么就突然有一天,开始对他们二人开始了无休止的漠视。
母妃似乎是犯了什么错,在她和弟弟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而自从那个时候开始,父王也就几乎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们,
公主自然是不甘心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但是面对东犹国君显而易见的忽略漠视,她也没有办法,只能从原本金尊玉贵,备受宠爱的公主殿下,变成了就连奴才嬷嬷也敢明里暗里欺负一下的软包子公主。
好在,父王并没有夺去弟弟读书学习的机会,弟弟在尚书房里,刻苦钻研,勤奋好学,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诵读,夜深透了才睡觉休息,学习进度远远超过其他父王的孩子,
她以前经常听弟弟说的一句话就是,“姐姐,弟弟一定表现的更好一些,让父王重新喜欢上我们两个,这样,我们就不用过这样的日子了了。”
皇宫之中,最不缺少的,就是势利眼,见风使舵的奴才。一朝失势,姐弟两个被宫人苛待了饮食也无从控诉,父王不见他们二人,至于其他人更是巴不得这两个没了母妃的小崽子跟着一起去了才好,更不会对他们施以援手了。
他们就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除了御膳房偶尔倒掉的剩菜,也就是在皇宫内院里的各个角落里,找到一些好像能吃的草根野菜,煮熟了便往嘴里塞,
就这样磕磕绊绊的长大,还没等弟弟重新将父王的视线中心转移到他身上的时候,东犹国君的眼睛,却先一步落到了公主的脸上。
某日皇家宴席,原本还在因为天气寒冷,和弟弟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公主,却没来由的,被一个有些陌生的大嬷嬷给抓了起来,
这个大嬷嬷皱着眉头看着显得有些脏兮兮的公主,以及一边冻得小脸发白,却坚持着以及皇子威仪,在那边大声质问她是谁,想做什么的弟弟,大嬷嬷脸上漏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她张开口,说自己是奉了国君的口令,来邀请公主去赴宴。
公主不明白赴宴的意思,但是她知道宴会上有很多好吃的,然后她赶紧问这个嬷嬷,
“那我弟弟也能一起去吗,我弟弟也是父王的孩子啊。”
大嬷嬷眨了眨眼,摇头。
“公主恕罪,老奴听到的口令,陛下邀请的,仅仅只有公主一人,还请公主不要令奴才为难。”
弟弟显然也明白赴宴可以吃饱,不仅如此,那里还有炙热的炭火,有温暖的地龙,还有不少珍馐美味,可以让自己的姐姐补充一些能量。
所以他推了推公主,说,
“姐姐,你去吧,你先去,昨天的馒头还有一个我留起来了没吃,你去那边吃,这个馒头我就能自己吃掉啦。”
公主原本还在犹豫,听到这里,她目光坚定下来,偷偷的凑到弟弟的耳边,
“别担心,本公主会偷偷藏一点在袖子里,然后给你带回来,你也吃。”
她们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小心翼翼,肯定不会被发现,却不想这一切都被收入旁边大嬷嬷的眼里,她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了。
只是在带着公主离开的时候,轻声说了两句,
“皇子殿下不必忧心,公主此去日子便好过起来了……有时候,谁又知道什么才是对的呢。”
弟弟觉得有些古怪,他天生早慧,又读了许多书,比起自己有些天真纯良的姐姐,他身为皇子,哪怕只是不受宠的皇子,所遭遇的打压歧视,以及明里暗里的陷害则是更多,
此时,他听了大嬷嬷的话,下意识的觉得其中还有什么没有理解的东西正在发生,而这样的改变,一定对他是有影响的。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弟弟扔下他们姐弟仅有的一床被子:破了几个口子,被公主用她粗陋的针线活给补上,却还是漏絮,最后又缝补了几次才勉强好了。
他因为腹中饥饿,跌跌撞撞的往外追了两步,想将自己的姐姐喊回来,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两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姐姐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直到消失不见。
有股恐慌弥漫了他的心头,虽然他一直在反复强调,说也许就是父王一时兴起,想将姐姐带去看看呢,
也许就是有人看不过眼,将他们姐弟的模样惨状告诉了陛下呢,
这些……都是有可能得吧?
弟弟坐在原地,任由身下一些薄冰被他的体温捂化,变成了刺骨的冰凉,沾湿了他的裤脚衣裳,和半片良心。
而公主跟着大嬷嬷走了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到宴会现场,她有些不解的开口询问,却被大嬷嬷简单的解释了出来。
“公主殿下如今这身上这些衣服头发,实在是太不合规矩了些,老奴先带着公主殿下去清洗梳洗一番,换一身衣服,咱们再过去。”
实际上,这些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毕竟在来之前,这些也是她这个在皇帝身边跟随了这么多年的大嬷嬷,眼皮一翻就能想到的事情,
一对在宫里过得并不如何好的姐弟,用膝盖想都知道她们的境遇不会太好,身上自然也不会太体面。
还好大嬷嬷安排的很好,公主殿下虽然觉得帮她洗澡的宫女手劲有些大,似乎想把她的皮搓下来一层以外,没有别的不满了,
大嬷嬷带来的这些宫女,不像她之前宫殿里的那些,她失势之后就一股脑的全跑了,有些甚至还卷走了姐弟俩的钱财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