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驶入北疆地界时,寒风裹挟着沙砾拍打车窗,发出细密的沙沙声。张逸风将防风镜往下一拉,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蜿蜒的道路。道路两旁,枯黄的野草在风中疯狂摇曳,像是无数双在黑暗中挥舞的手。“还有二十公里到黑岩镇,地图显示那是离第一个标记点最近的补给站。”他的声音沉稳,却透着一丝警惕。
艾尔迦突然坐直身子,把脑袋凑近车窗。他的银发被风吹得凌乱,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闻到雪的味道了!”他深吸一口气,“和当年我们驻守北疆时一模一样,寒冷中带着一丝松木的清香。”说着,他无意识地拨弄起吉他弦,弹出的几个音符竟带着北疆特有的苍凉。
苏念辞从后座探出身,递来几支加热过的葡萄糖口服液。“先补充点能量,这种气候很消耗体力。”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我查过资料,黑岩镇最近流感爆发,大家做好防护。”他的白大褂口袋里,口罩和消毒湿巾早已准备妥当。
楚墨尘则完全沉浸在拍摄中,无人机在车顶嗡嗡作响,她的相机一刻不停地记录着窗外的景色。“看那个断崖!”她突然喊道,镜头对准远处如刀削般的峭壁,“上面的纹路好像某种古老的图腾!”她的手指在相机屏幕上快速滑动,放大画面,试图寻找更多线索。
当车子驶入黑岩镇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镇上的路灯稀稀拉拉,昏黄的灯光下,街道显得格外冷清。偶尔有裹着厚棉衣的居民匆匆走过,眼神中充满警惕。张逸风将车停在一家破旧的旅店前,旅店招牌上“黑岩客栈”四个字,其中“岩”字的笔画已经脱落大半。
“我去开房。”慕容卿璃正要下车,却被张逸风按住肩膀。“你们在车上等我。”他的眼神坚定,“这里的气氛不对劲。”他顺手将战术手电筒塞进裤兜,推门下车,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旅店昏暗的门廊里。
车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艾尔迦把吉他横放在腿上,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随时准备弹奏。苏念辞检查着随身的急救包,将止血带和绷带放在最顺手的位置。楚墨尘则操作着无人机,让它在旅店上空盘旋,实时画面投射在她的平板电脑上。
几分钟后,张逸风快步走出来,眉头紧锁。“情况不妙。”他上车后立刻发动车子,“老板娘说三天前镇上来了一群奇怪的人,打听古城遗址的位置,还带着和我们相似的舆图。”他踩下油门,车子在碎石路上颠簸前行,“我们得加快速度,先找到第一个秘宝。”
车子驶出镇子,拐上一条更狭窄的土路。四周越来越黑,只有车灯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突然,艾尔迦伸手拍了拍张逸风的肩膀:“停车!”车子猛地刹住,扬起一片尘土。艾尔迦打开车门,寒冷的夜风扑面而来,他闭上眼睛,仔细聆听。“你们听,有箜篌的声音......”
众人屏住呼吸,在风声的间隙中,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弦音。那声音空灵而悠远,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慕容卿璃感觉胸口的双鱼玉佩开始发烫,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北疆的寒夜,艾尔迦在城头弹奏箜篌,鼓舞士气的场景。
“跟着声音走。”慕容卿璃的声音坚定。张逸风重新发动车子,循着弦音的方向驶去。在转过一个山坳后,车灯照亮了前方一片废墟。断壁残垣间,一座古老的塔楼矗立在月光下,弦音正是从那里传来。
车子停在废墟边缘,五人下车。张逸风抽出战术匕首,走在最前面;艾尔迦抱着吉他,手指微微颤抖;苏念辞握紧了手电筒;楚墨尘架好相机,无人机升空;慕容卿璃则将双鱼玉佩握在手中,感受着它越来越强烈的震动。
“小心点。”慕容卿璃低声说,“这里......有一股熟悉又危险的气息。”随着他们一步步靠近塔楼,弦音越来越清晰,而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的秘密与挑战?
塔楼的阴影笼罩下来时,慕容卿璃的玉佩烫得几乎要灼穿掌心。月光穿过残破的窗棂,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纹路,那些斑驳的光影里,隐约可见褪色的双鱼图腾。张逸风的战术匕首在指间翻转,刀刃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我先进去探路。\"话音未落,艾尔迦已经踏着碎砖越过他,银色耳钉在暗处划出冷光。
\"当年在北疆,我的耳朵可比你的刀更早发现敌情。\"艾尔迦的声音混着风声,他的吉他背带突然滑落,琴箱磕在石柱上发出闷响。这不合时宜的动静让所有人呼吸一滞,然而更诡异的是——那阵若有若无的箜篌声,竟在此时戛然而止。
苏念辞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照亮剥落的壁画。画中人物身着和融服饰,手中捧着不知名的器物,而背景里,五座城池的轮廓与他们舆图上的标记完全吻合。\"楚墨尘,拍下来!\"慕容卿璃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她的指尖抚过壁画上残缺的纹路,仿佛能触到千年前画师的笔触。
\"等等!\"楚墨尘突然压低声音,镜头对准地面。手电筒的光圈里,新鲜的脚印蜿蜒向塔楼深处,鞋底纹路清晰可见——是军用作战靴特有的菱形花纹。张逸风立刻蹲下身子,手指沾起脚印旁的泥土捻了捻:\"不超过三小时,还带着北疆特有的红砂土。\"他起身时,狼首刀的虚影在身后一闪而过。
塔楼二层的木质楼梯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艾尔迦突然拽住慕容卿璃的手腕,将她挡在身后。他的吉他弦无风自动,发出细微的嗡鸣:\"有呼吸声。\"话音未落,三支弩箭破窗而入,擦着张逸风的耳畔钉入木柱。箭尾绑着的布条上,赫然印着双鱼暗纹。
\"是自己人?\"苏念辞迅速蹲下,从急救包掏出镊子。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反光,冷静得如同当年处理战场伤患:\"但这箭上淬了曼陀罗毒,看来不是友军。\"慕容卿璃感觉玉佩的温度达到顶点,记忆突然闪回——登基大典上,也曾有人用淬毒暗器行刺,而挡在她身前的,正是此刻举着匕首警惕张望的张逸风。
\"分头找!\"张逸风的低吼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和艾尔迦一组冲向左侧回廊,金属碰撞声随即响起;苏念辞护着慕容卿璃退到角落,手电筒光束织成防御网;楚墨尘则操作无人机升空,镜头穿透黑暗,突然捕捉到顶层有幽蓝的光芒闪烁。
\"在塔顶!\"她的喊声被爆炸声淹没。整座塔楼剧烈摇晃,碎石如雨点般落下。慕容卿璃感觉有人将她扑倒在地,熟悉的体温裹着淡淡的硝烟味——是张逸风用身体护住了她。\"抓紧!\"他的声音震得她耳膜生疼,手臂却像铁钳般牢牢箍住她的腰。
尘埃落定之际,艾尔迦的吉他声突兀地响起。这次不再是试探,而是激昂的战歌。弦音化作实质,震碎剩余的窗玻璃,将暗处的敌人逼出身影。慕容卿璃在混乱中瞥见,那些黑衣人面罩下,脖颈处都烙着扭曲的双鱼印记——和服务区遇到的暗卫截然不同。
\"他们要的是秘宝!\"苏念辞在纷飞的木屑中大喊,他的白大褂被划破,却仍死死护着医药箱,\"不能让他们抢先!\"张逸风已经跃起,战术匕首抵住黑衣人的咽喉,而艾尔迦的吉他弦不知何时缠上了敌人手腕,只要再用力一分,便能见血。
楚墨尘的相机快门声持续不断,突然她指着塔顶尖叫:\"看!秘宝现身了!\"所有人抬头,只见幽蓝光芒中,一个悬浮的水晶球缓缓转动,球内封印着的,赫然是半面残破的九霄箜篌——正是艾尔迦前世的本命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