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米尔高原的风裹挟着雪粒扑在慕容卿璃面上,她望着星象台废墟中突兀生长的共生树,看苏念辞远程寄来的透明鳞片正沿着树干攀爬,每片都刻着不同文字:汉字的“和”、波斯文的“????”(和平)、佤语的“姆龙”(共生)。张逸风的玄甲早已被霜花覆盖,却仍固执地解下披风,用身体替她挡住迎面而来的暴风雪。
“陛下冻得发抖了。”他的声音裹着呵出的白气,耳尖红得比铠甲上的鎏金凤凰更艳,“臣的铠甲虽冷,怀里是暖的。”
“贫嘴。”她抬头看他,却在触到他眼底的担忧时,忽然伸手环住他腰际。玄甲下的体温透过中衣传来,与她心口暗纹产生细微共鸣,像极了昨夜他替她挡住蛊虫时的温度。
申时初,撒马尔罕王宫的残垣断壁间,老国王跪在共生树前痛哭。他颤抖的手指抚过树干上的凤凰与雄鹰浮雕,看慕容卿璃用指尖血激活树皮里的鳞片:“二十年前,大祭司用蛊术蒙蔽寡人的心智...如今方知,仇恨才是最毒的蛊。”
“往事如烟尘。”她看着鳞片在树皮上绽开忍冬花图案,苏念辞的笔迹混着艾尔迦的波斯文批注,“这棵树叫‘艾斯特拉·未央’,根系连通中原与波斯的地下河,叶尖能承接两国的月光。”
艾尔迦忽然用弯刀挑起块融化的宝石残片,刀光映出老国王震惊的脸:“陛下用凤凰血与波斯蜜枣酿的树汁浇灌它,以后结出的果实能解百蛊。”他忽然用波斯语低笑,“不过念辞说,果实太甜,可能会引来西域沙狐。”
酉时三刻,于阗国玉石河畔,楚墨尘的链刃在碧水中划出优美的弧光。当他捞出那块缠着鳞蛊的羊脂玉时,后背的冰晶疤痕突然发出蓝光,竟将蛊虫净化成透明的菱形结晶,里面隐约可见中原的天坛与西域的清真寺。
“这是...共生结晶?”于阗国王瞪大双眼,他王冠上的雄鹰宝石与结晶产生共鸣,“寡人本想将此玉进贡给陛下,不想竟藏着邪祟。”
“邪祟已除,剩下的便是祥瑞。”慕容卿璃接过结晶,看张逸风掏出随身携带的刻刀,在结晶底面刻下她的小名“璃儿”,“将它切成三千六百块,每块都刻上不同邦国的祝福,随商队送往天下。”
子时正,波斯波利斯宫的星象仪大厅里,数百片鳞片悬浮在穹顶,将苏念辞的身影投成巨大的全息影像。他腕间鳞片呈靛蓝色,那是蓝夜在南疆蛊虫谷的实时讯号:“陛下,冰蟾族群已种下十万株中原艾草,南疆的瘴气正在消退。”
“辛苦你了,念辞。”慕容卿璃伸手触碰影像,鳞片自动落在她掌心,拼成艾尔迦跳舞的滑稽模样,“伽蓝在撒马尔罕学旋舞,有没有偷懒?”
“何止偷懒!”影像中的苏念辞忽然轻笑,镜头转向正在偷喝葡萄酒的艾尔迦,“他把葡萄汁泼在波斯舞娘的裙摆上,还说是‘即兴创作’。”
“念辞竟敢告状!”艾尔迦的抗议声从门外传来,他头发上沾着葡萄汁,却仍优雅地行了个波斯礼,“陛下,臣学会了旋舞的精髓——”他忽然踉跄着撞向星象仪,“看!这叫‘凤凰撞星’!”
楚墨尘的链刃及时缠住他腰际,将他拽回安全区,链刃上的冰晶疤痕与星象仪的青铜纹路产生共鸣,竟投射出五洲四海的蛊虫分布全息图。慕容卿璃看着图中闪烁的光点,忽然握住张逸风的手:“这些光点,是各地自发形成的共生节点。”
“就像陛下与臣等的羁绊。”张逸风的拇指擦过她掌心的茧,那是常年握笔批奏折留下的,“无论相隔多远,都能彼此呼应。”
卯时三刻,凰朝冬至祭典的钟鼓声震彻云霄。慕容卿璃身着十二国纹样的冕服,衣袖上的波斯星象与南疆蛊纹交织成共生图腾,腰间悬挂着于阗国王送的共生结晶玉佩。她踏上天坛时,苏念辞用鳞片在台阶铺就银河般的光路,每颗“星星”都刻着万国来朝的祝词。
“陛下,该祭天了。”张逸风替她整理冕旒,指尖划过她耳后的鳞片——那是苏念辞为她种下的共生标记,“臣等已将各国进贡的蛊器残片熔炼成和平钟,只等陛下题词。”
她接过狼毫,在钟体写下“永劫共生”四字,苏念辞的鳞片自动补上佤文、波斯文、阿拉伯文等译文。当艾尔迦用波斯琴奏响《共生曲》,张逸风敲响和平钟,楚墨尘的链刃挑起十二国国旗时,钟声中竟混着五洲百姓的欢呼声——那是鳞片传递的跨国共鸣。
“听,”她闭眼感受着声波与血脉的共振,“这是天下共生的声音。”
亥时正,太液池的冰面上,五人围坐在暖炉旁。张逸风正笨拙地用波斯弯刀切蜜糕,却总把糕体切成奇形怪状,惹得苏念辞轻笑:“将军若去做厨子,怕是要饿死食客。”
“陛下不嫌弃就行。”他耳尖泛红,将卖相最完整的一块递给她,“臣特意让御膳房加了桂花,陛下尝尝。”
艾尔迦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小瓶,里面装着撒马尔罕的夜光沙:“念辞,试试把鳞片浸在里面,能写出会发光的诗!”
“胡闹。”苏念辞挑眉,却仍将鳞片浸入沙中,果然写出“星垂平野阔”的发光诗句,“伽蓝,这沙子若混入蛊粉——”
“不会的。”慕容卿璃看着夜光沙在鳞片上勾勒出五人的轮廓,“就像我们,曾经各自带着锋芒,如今却能共谱华章。”
楚墨尘忽然用链刃在冰面刻下五人的名字,当刻到“璃”字时,链刃竟在冰下引出一条发光的地下河——那是与撒马尔罕共生树相连的水系。蓝夜的投影突然出现在河面,用冰蟾语“呱呱”叫着,仿佛在道晚安。
“陛下,”张逸风忽然指着夜空,十二国烛台的光芒与星辰连成一线,“您看,是共生星图。”
她靠在他肩头,看艾尔迦正教苏念辞跳旋舞,楚墨尘用链刃替蓝夜捞起落水的鳞片灯,忽然觉得这便是她穷尽一生追寻的答案——不是征服万邦,而是与万邦共生,如凤凰与蛊虫,如中原与西域,如她与他们。
“诸位爱卿,”她轻声道,“愿下一个冬至,我们仍能如此相聚。”
四人同时转身,目光落在她泛着笑意的眼底。张逸风轻吻她发顶,苏念辞将发光的鳞片书签别在她衣襟,艾尔迦在冰面洒下波斯的幸运沙,楚墨尘则用链刃在五人名字周围刻下永不融化的共生图腾。
星垂永夜,共生万邦。当钟声再次响起,她知道,无论未来还有多少风雨,只要他们在,这盛世便永远有光,有希望,有永不褪色的共生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