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君还想反驳,可赵立春严肃地说:“周奕君同志,说话要注意点!”周奕君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赵立春看着陈岩石,慢悠悠地说:“下次开会再说你的想法吧,别在这儿扯些不着边的话。”陈岩石刚想回嘴,赵立春已经转身走了,根本不给他机会。赵立春清楚得很,越理这种人,他们越得意。
看到赵立春走掉,陈岩石心里那个郁闷,就像打了空气一样。
“赵书记,你让我走干什么?让我跟他说清楚呀。”赵立春摇摇头,“你跟他争没用,他年纪大了,倔得很,根本听不进去。”
周奕君嘟囔着说:“老顽固,一点辩证法都不懂。”赵立春笑了笑,“行了,别说了,咱们想想明天去金山县的事吧。”周奕君惊讶地问:“你不生气?”赵立春笑得更开心了,“你没发现吗,今天陈岩石的脸色多难看?”
回到家,赵小蕙气鼓鼓地说:“爸真过分,在洪直正面前说他的坏话。”祁光远笑着打赌说:“你爸回来肯定要喝酒。”赵小蕙不信,话音刚落,就听见赵立春高兴地喊:“王妈,拿杯红酒来。”赵小蕙火冒三丈,“爸,不是说过你血压高不能喝酒吗?”赵立春嬉皮笑脸地答道:“哎呀,闺女也在!”
赵立春瞧见自家闺女在眼前,立马缩了下脖子,“就一点点,真的一点点!”
赵小蕙火气上来了,“哪是一点点?医生说得清清楚楚,你不能喝酒,能不喝就别喝,你怎么就不听话呢?你自己数数,偷偷喝酒多少回了?现在还藏着酒!”
赵立春把求助的眼神投向祁光远。
在外头,他可是堂堂一省之长,威风凛凛,可到了女儿这儿,就成了乖顺的小绵羊。
祁光远笑了笑,“岳父大人,您闺女说得有理,少喝点对身体好。对了,明天的日程安排好了吗?”
赵立春松了口气,赶紧说道:“明天主要去金山重工看看,另外还得去一趟塔寨,这是李达康特意要求的!”
“哦?”祁光远略显惊讶,“去塔寨?”
赵立春点头,“那是一定的,那边也是咱们的成绩单,以前整个村子都在贩毐,影响有多大?现在塔寨的事搞定了,也是你哥的功劳,不该好好宣扬一下吗?”
祁光远点头笑道:“难得李县长还记得你哥!”
赵立春接着说:“现在塔寨开始搞养殖业了,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前后对比,变化很大,现在正好借机宣传一下,对我们来说好处多多!”
祁光远明白过来了,这塔寨就是一块功绩牌,肯定得让洪直正去看看。
“可以!”祁光远笑了,“我给我哥打电话。”
赵立春摆手,“不用打了,他们刚离开京州,正往金山县赶呢,不然你觉得我今晚为什么回来这么晚?估计现在还在车里睡着呢!”
祁光远问:“我哥来了,怎么不让我见见?”
赵立春答道:“你那堆事刚忙完,再说,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祁光远笑,“嗯,也是这个理儿!”
第二天,还是坐大巴?
这次是两辆大巴,陈岩石依旧被冷落了,而洪直正这边少了那个挑刺的,也轻松不少。
汉东的路比以前宽了不少,也平整多了。
早几年,祁光远要是过来至少要花六个小时,还一路颠簸,可自从去年修了高速,其他路段也整修完毕,这时间直接缩短到三小时。
等全都建好了,一些山洞打通后,估计就只要一个半小时了。
大巴先开往塔寨。
然后再去金山县府衙,府衙离得更远些,得先去塔寨看看。
洪直正刚转过身来,李达康就已经等了好一阵子。
“这儿呢,就是塔寨啦!”赵立春介绍着,“这位是金山县的县长李达康,这位是金山县的县委书记易学习,还有金山县的副县长王大陆同志!”
洪直正一一和他们握手。
塔寨这个地方原来建得就不错,那些毐贩虽然干着违法的事,但也在这里投了不少钱。他们修了823路,盖起房子,所以在这个金山县里也算是挺富裕的村子。
后来村子被整治了,接着就开始搞养殖业,这村子不但没衰败,反而更热闹了。
在塔寨还建了个博物馆,是个禁毐博物馆。
洪直正走过去看了看,脸上露出个意外的表情:“禁止随意丢弃制毐废料?”
红布条上写着白字标语。
洪直正确信自己绝没有看错,这就说明以前的塔寨到底有多嚣张。
李达康开口说:“洪直正同志,之前正是祁同伟同志带头收集到塔寨贩毐的证据,这才让武警出动,很快就把犯罪团伙给消灭了!”
“说到祁同伟同志,那可是国家一级战斗英雄!”李达康笑着介绍,“塔寨能彻底清除毐害,祁同伟同志功不可没!”
洪直正点点头,看了看旁边的祁同伟,笑着说:“祁同伟同志干得好,值得全国公安人员学习!”
祁同伟轻轻地说:“为人民服务!”
走了会儿,主要是看看现在的塔寨,有的人去工作了,有的人在搞养殖。虽然养殖场味道有点刺鼻,但洪直正一点都不在意,反而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养殖场,还有些基层公务员在那里指导。
“金山县的干部们都不错,任劳任怨!”洪直正笑着表扬了一句。
“可不止这么简单。”
旁边林大宝插话说:“有个叫侯亮平的家伙不行,目中无人,看不起我们这些农民!”
侯亮平?
洪直正微微一愣。
不知为何,侯亮平忽然觉得浑身发冷,有种说不出的危险感。
塔寨是祁同伟的荣耀之地,也是侯亮平的伤心之地。
“不过就是个小公务员,因为没通过组织考核,最后被我们辞退了!”李达康赶紧说道,“这件事我们处理得很严肃,还在全县通报批评了!”
洪直正点点头,说:“当公务员就得有服务人民的心,像侯亮平这种遇到困难就想退缩的,开除是对的!”
陈岩石在一旁冷声说道:“侯亮平也是汉东大学毕业的,本该前途无量,结果被搞成这样,最后只能到塔寨的司法所当个最底层的公务员。”
“被搞?”周奕君插话,“谁搞他了?”
陈岩石刚想回话,周奕君接着说:“咱们祁同伟同志刚开始不也是从司法所起步的吗?”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祁同伟同志冲锋在前,中了毐贩三枪,最终把毐贩团伙给端了。那个叫侯亮平的,他又做了什么?”
“他和毐贩打过架吗?他连塔寨都不敢来!”
“要是塔寨的贩毐组织还存在,他不来倒也能理解。我不指望每个人都像祁同伟那样冲锋陷阵,与毐贩拼命!”
“但塔寨的毐贩已经被彻底消灭了,他还是不来,这说明什么?从骨子里看,侯亮平根本不想为人民服务,他不是甘愿为民服务的人,就是个贪图安逸的家伙!”
陈岩石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对这事还真没什么好反驳的。
周奕君又说道:“陈岩石同志,你的儿女不是都去京城了吗?他们也没下过基层,依你看,他们是不是也有点贪图安逸?”
“我……”陈岩石气得说不出话来。
周奕君感觉自己像是吃了冰激凌一般畅快,这种舒爽简直没法用语言形容。
争就争吧,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陈岩石吃亏!
赵立春开口劝道:“行了行了,咱们接着看吧!”
洪直正没再多言,点头离开塔寨,“难得有个制毐村能发展成这样,看来金山县领导还是很用心的!”
李达康立刻笑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众人上车后,车子慢慢启动,李达康说:“洪直正同志,前面路不太好走,可能会颠簸,这条路还在修呢!”
“没事!”洪直正点点头。
路面开始摇晃,毕竟是土路,自然比不上之前的柏油路。洪直正饶有兴致地往外看,突然指着远处的一个大家伙问:“那是什么……”
易学习回答:“这是我们县里金山重工生产的压路机!”
洪直正惊讶地看着这庞然大物,忍不住说道:“这么大的压路机?”
国内并非没有压路机,只是没有这么大,而且看起来特别霸气。他喊道:“停车!”
司机停下车子,洪直正下车走近压路机。
这时,压路机还在忙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沥青味。
“这是种修路机器,眼前的这台是钢轮式的,专为高速公路、铁路、飞机场跑道、大坝、运动场等大项目做压实活儿的,能压沙子、半黏土和黏土,还能压实路基和沥青路面。”李达康快速说道。
洪直正盯着压路机看了一会儿,表情有点意外,“你们自己造的这玩意?”
李达康点头:“没错,刚造出来不久,通过了相关检查,现在就能干活儿啦!”
“厉害!”洪直正说,“多重?”
李达康答:“差不多两百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