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七他们离开后,李无忧的生活开始慢慢变得规律起来。
每天打扫打扫院子,然后就是洗衣做饭。
按理说他一个亲传弟子的身份,应该是以修炼为主,这些个打杂的活一般都是交给杂役们处理。
当然,有些堂口为了保密,也会安排外门弟子打理日常事务。
但是像李无忧这般,虽然是亲传弟子,但是一天天的都是自己处理师父日常杂事的还真就这一家。
一开始李无忧也不明白为什么毕九言要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身边也没个人伺候。
后来,时间久了,他才通过其他弟子的只言片语推敲出来原因。
原来这毕九言是被圈禁在小院里,不能出去!
这是犯了啥事啊,何三吾的亲师弟竟然给禁足了?
可惜李无忧这些天只认识了执法堂一些年轻的弟子,他们也不清楚究竟是为何。
不过,即便他们清楚,也不敢跟李无忧讲。
现在上清宗整个宗门里都传遍了,终生被关禁闭,整天知道酗酒的废物毕九言收了个小徒弟。
说起这个毕九言,年轻一代的弟子只知道他是个废人,整日日除了喝酒就是睡觉。
以前何三吾也给他安排过几个外门弟子,让他收做徒弟。
可是全都被他拒绝了。
即便是何三吾最后给他硬塞过来一个。
这毕九言也是整日里对他不理不睬,更别说教人修炼了。
人家外门弟子给你当徒弟不就为了跟你学本事么,你不叫人家修炼,那人家过来干啥!
时间长了,人家受不了,跑到何三吾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自己的不幸。
这何三吾一看,都这样了,也不能再逼人家回去了。
就这样吧!
到最后,何三吾实在没了法子,只能找几个杂役,偶尔去帮他收拾收拾。
大家一致认为,跟着这种人,是没有前途的。
现如今,何长老好不容易忽悠个冤大头跟着毕九言,要是自己多嘴,吓跑了这个冤大头,坏了何长老好事,等到追查过来,自己不死也得扒层皮啊!
上清宗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整个宗门就数何长老最小心眼。
所以无论李无忧怎么打听,最多也只能打听到这里,再往下的事,人家都不告诉他了。
于是,李无忧依旧每天打扫卫生、做饭洗碗。
自从那几日和胡七、侯镖头一起吃吃喝喝之后,毕九言倒是不怎么给李无忧脸色看了。
但是他依旧每日只是喝酒,醉了就睡,醒来还是喝酒。
没酒了就让李无忧去买,钱不够你自己想办法。
即便上清宗有便宜的酒,但是他们俩的月例钱也买不了多少,毕竟俩人还得吃饭。
好在李无忧从家里带来的银票够多,还能撑很长一段日子。
不过这毕九言每天除了喝酒睡觉以外,根本就不教导李无忧修炼。
一开始李无忧还以为是师父在考验自己的耐性。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那毕九言还是没有一丝教导他的意思。
李无忧实在忍不住,只好壮起胆子,来到毕九言跟前。
“师父,您啥时候教导弟子修炼啊?”李无忧嘿嘿笑道。
毕九言似乎没听见,依旧喝酒。
李无忧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毕九言这才转过头,看着他反问道:“我说过要教你修行了么?”
李无忧当即就愣在当场。
啥意思?
我是你徒弟啊,你是我师父啊,难道你不应该教我修行么?
可是看着毕九言那副“再问我就弄死你”的模样,李无忧没敢把这句话说出口。
走出房间,李无忧有些失落的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他的目光望向远处,群山层峦,烟雾缭绕,真的是一幅人间仙境。
在这神仙之所,自己却还是肉骨凡胎。
这还真是一种折磨啊!
“李师兄在么?”
突然,一个声音从院子外面响起。
“我在,谁啊?”
李无忧坐起身,向着大门走去。
推开门,只见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少年站在门口。
他见到李无忧,便从随身背着的布袋里找出一封信,递给了李无忧。
“您就是李无忧师兄吧,这里有您一封信,您收好。”
李无忧哦了一声,接过小武递来的信。
“我是专门负责给咱们宗门送信的,我叫小武,师兄以后要是想给谁寄信了,去邮信室找我就成。”
那少年说完,便向李无忧告辞离去。
李无忧回到院子里,依旧坐在台阶上,拿着信仔细一看,熟悉的字迹立马映入眼帘,这是父亲的字体!
竟然是家里寄来的信!
他赶紧站起身,回到自己房间,这才小心翼翼的揭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
“无忧,你的入宗名册胡七已经带回来了,我们都很高兴你能被何长老的师弟收为亲传弟子,何长老修为高深,想必你的师父也一定是位高人,请替我们向他问好。”
这熟悉的笔迹,这熟悉的口吻,李无忧的眼眶渐渐湿润。
“你的名册县里已经查证过,托上清宗的福,我们家以后不用再缴纳赋税,这都是何长老和你师父二位贵人赐给我们家福气,你务必要孝敬二位仙师,就如同孝敬我们一样,千万要听二位仙师的话,不要准惹仙师生气。”
看到这里,李无忧愣了愣神,长叹了一口气,这才继续往下看。
“如果哪天想家了,就回来,不用想太多。但务必要小心,路上不太平。”
信并不长,很快就看完了。
李无忧又翻来覆去看了好些遍,这才小心翼翼的将他收好。
走出房间,李无忧拿起磨的锃亮的柴刀,推开毕九言的房门。
毕九言此刻正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酒壶滋溜滋溜的嘬着起劲。
见李无忧紧握柴刀推门进来,毕九言顿时一愣。
“师父,我去弄些柴火,晚上您老想吃啥,徒儿给您去做?”
李无忧恭敬的问道。
见这小子不是跟自己拼命,毕九言心里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打了一个酒嗝,一股子酒臭味立马弄得满屋子都是。
李无忧面不改色。
“地锅鸡吧,再贴些面饼子。”毕九言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好咧,师父您等着,徒儿这就去做。”
说完,李无忧拎着柴刀就上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