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睢边下楼,边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那枚通透的淡红色结晶。
根据赫眼收集到的资料,恣睢发现,它其实与血肉结晶十分相似。
其中,血肉结晶是直接将材料压缩而形成的。
而凝血结晶——那种淡红色结晶则是去除杂质、仅留下相当纯净的灵能再压缩形成的。
这大概率是为了能让人族更好的吸收里面的灵能。
毕竟,人族不同于喰种,血肉中的杂质他们无法消化,甚至很难排出体外。
如果凝血结晶中的杂质过多,反而会影响吸收者的修炼速度,本末倒置。
只不过,去除杂质的这个过程,同样会导致材料的损耗率大幅度提升。
因此,恣睢推测,这种对他来说相当鸡肋的凝血结晶,产量应该不高。
这八成是进财商队面向高端用户都限定产品吧。
比起凝血结晶,恣睢更在意的是提出这个想法的人和实现这个想法的人。
那台机器的设计相当巧妙,使用的材料也尽是含灵能金属。
恣睢甚至在上面感受到了不太明显的空间能量波动。
可惜,他只是在远处粗略的观摩了一会儿,暴露的太快,还没能看清楚设备的细节。
是用赫眼盯着盯太久了,所以才被发现了吗?
下次得注意些了。
恣睢收回思绪,此时,他路过了街边的一个水果档口。
信手挑了一个新鲜又富含灵能的大红苹果,他随意的和老板砍了一会儿价,然后才买了下来。
“咔嚓!”
唔,是脆甜型的。
下午的月白汀有着一种悠然的气质,安宁的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恣睢吃着苹果,温暖的阳光撒在他柔软的黑发上,他继续在街上溜达了起来。
在入夜之前,他不打算再有其他行动了。
……
“亲爱的,今晚回家吗?”
“老板刚刚给我布置了新任务,我今晚大概就不回来了。”
“好,那你注意些身体,困了就多少休息一下。”
“嗯,我知道了。老婆,等忙完这会儿,咱们带着孩子们去卯市玩儿一圈,怎么样?”
“好啊!自从我俩结婚前的那次,咱们就没再去过海边了吧!”
“对了,正好,再去海边给你补拍一组婚纱照怎么样!”
“都老夫老妻的了,还拍什么婚纱照啊!真是的,快去上班啦!”
“老夫老妻怎么了,好好好,别推我了,我这就去。”
傍晚,如血的丝丝残阳照在一个样貌平庸的中年男人身上。
他刚刚在家吃完晚饭就挥别了自己温柔的妻子,独自出了家门。
得在今晚将所有与凝血结晶相关的东西暂时转移才行。
想到薄奚万阴沉的表情,他向着月白汀后小山走去的步伐就又快了些许。
中年男人穿过城市的中央大道,越走,天色便越暗,四周也越发人烟稀少。
一直走到郊外,靠近了矿脉所在的小山,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
他没有靠近位于郊外人族与兽族对峙的那片空地。
脚步一转,中年人径直朝着山的侧面走去。
山侧苔藓藤蔓密布,在成片的墨绿中有着一道隐蔽的机关门。
那里其实才是他日常进出矿洞的地方。
至于“前门”,从那里走,就意味着明晃晃的告知人族和兽族的探子有人进入了矿场。
这就属于是越界了。
所以,一般只有老板会带人走那里。
这也是在变相的与人族和兽族的合作伙伴通个气。
至于他这个负责凝血结晶相关事务的负责人,则是藏在暗地里心照不宣的存在。
毕竟,人族和兽族的高层,可不能和这种丧尽天良的产业搭上关系啊。
中年男人熟练的打开机关暗门,进入后又谨慎的关门上锁。
门后的通道不算宽敞,仅供一人勉强通过。
他在走了好一会儿后才豁然开朗,进入到了宽阔的矿洞之中。
今晚,矿洞内空无一人,“工人”们都被暂时遣散了。
矿洞中的灯光没有全部打开,仅留了三两盏靠近设备的顶灯。
细小的浮尘在昏暗顶灯下闪着微不可察的金属光泽,偌大的山体空洞显得比以往更为死寂阴森。
纵使这些“工人”都是受各方知情势力把控的工具人,但薄奚万出于谨慎,还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设备的样子。
也因此,今夜要将这里的设备以及核心资料转移的,有且只有中年人一人而已。
他走到设备旁,先是将自身的灵能调整至平缓,而后才轻柔的放出,连接至设备上。
紧接着,他将灵能波动调整至与设备能源核心的同频。
而后,缓慢得将设备的保护装置完全关闭。
这一步,需要操作者的灵能是装置备案过的,这才不会触发设备的自毁程序。
如果此刻矿洞之中有外人在,就会发现,将保护装置关闭前后,这里明显的不同之处。
原本,外人眼中外表与一旁的采矿器械一般无二的设备缓慢的褪去伪装,显露出了布满血色纹路的金属外壳来。
负责人——那个中年男人习以为常的看着这一幕,平静的维持着灵能的输出。
大约过了十分钟,在确认这台设备的没有异常后,他就走向了下一台,重复刚刚的流程。
早点搬完,早点回家。
抱着这种心态,他没有按照“一关一移”的规定,打算一次性把全部保护装置关了,再统一搬运。
随着时间的推移,矿洞之中又多出了九台流动着血痕的设备。
“呼…呼…呼…”
稍显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旷安静的矿洞中格外明显。
长时间精准操控灵能让负责人有些开始疲惫了。
他打算先喝口水,再开始搬运设备,于是转身,朝着附近的饮水机走去。
就在他稍稍远离设备的刹那,暗红的残影从黑暗中猛地窜出!
“嘭!”
头颅被擒住,巨力陡然将他贯到了矿洞的岩壁上。
恣睢自异空间中走出,站在了灯光之外。
他用尾赫施施然的将已然陷入脑震荡的中年人拖到自己的面前。
“晚上好,先生。”
扭曲的尾赫在昏暗的灯光下流动着如同干涸血液般的金属光泽。
白色的发丝被刚刚攻击所产生的气流吹得张牙舞爪。
恣睢的赫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辉,语气里带着探究的笑意。
“介意和我说说你的负责项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