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山的夜,已经来到三更天的尾巴了。
可就是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孟然的屋内却热闹的厉害,因为在这间不大的小屋内,此刻正上演着一场激战。
作为一名彻头彻尾的练家子,打小就跟着老君在这方寸山上摸爬滚打的孟然,自然也算是经历了无数的风雨的家伙,所以对于危险和机遇,他的感知一向是很准的,在他的认知里,敏锐的洞察力才是那枚一直保护着他小命儿的免死金符。
尤其是对于像他这样的练家子来讲,胜败当真就只是在刹那之间的事儿,不管是胜还是败,机会就只有一瞬,抓住了,便能成为赢的人,可若是抓不住,那么死的可就是自己了。
回顾他修行的整个生涯,就因为他会抓机会,就因为他有着远超常人的那份谨慎与敏锐,这才让他在有限的对决中是赢多输少,甚至可以说,他输掉的次数可谓是屈指可数的。
而他之所以能记得这般清楚,也是有原因的。
一来是因为他在这些年里的对战经历,其实并不太多,之所以会造成这般的局面,还是因为他太过于优秀了。
在起初的时候,在他刚刚接触《太上无情道》的那会儿,愿意和他练一练的师兄弟们还有一些,可随着他修炼愈发的深入,随着他对于《太上无情道》的理解越来越深刻,就没有几个人愿意再和他切磋了。
说好听点儿叫切磋,说难听点,就是吊打。
大家都是要面子的,没人愿意老当沙包,所以久而久之的,在这方寸山上,就没人愿意再和他练上一练了。
除了蔡琪琪...
毕竟天才们之间,可是有共频的。
二来是因为在近十年的光景里,老君其实并不在方寸山上久居,一年到头的,老头能出现的次数,那是可以用一个手就数得过来的,所以孟然在老君不再山上的这些日子里,就得扛起镇守山门的重任。
毕竟话事人不在家,这家里总得有个能上得了台面的人才行啊,纵观整座山一百多的弟子,能摆在台面上和本地的那些官老爷们过上两招的,也就只有他了。
所以咯,他只能是让自己换个主场了,从曾经挥汗如雨的训练校场,换到了夜夜笙歌的酒局商K了。
当然了,他之所以能把输掉的那几场记得是这般清楚,这还和他本身的性格脱不开干系,毕竟在这座高手如云的方寸山上,他可是唯一的一个会写日记的人。
说好听点叫写日记,说直白点,那就是一本专门用来记录他心中的那些小九九的记仇本...
这或许就是他的潜在基因吧...
这般来看,孟然还当真是个很矛盾的人,嘴上说这一套,心里想着另一套,还真是个死鸭子嘴硬的典范。
现在,当他在面对深夜闯入到他这间小屋里的不速之客,他可不会对此人太过客气的,毕竟单就是那把被劈成了一地碎渣的藤椅,他就不可能轻易的放过对方的。
谁让这把椅子可是宋徽宗时期的物件儿啊...
像这种椅子,那可都是在当地博物馆备过案的,也得亏这把椅子是存放于方寸山上,若是在坊间...
这种国宝级的椅子,也不太可能被流入坊间的,但凡是有点风声,博物馆的那帮老学究自然会亲自登门查水表的。
而现在,如此珍贵之物,就这么碎成了一地的渣,这孟然还能忍?
所以他心中的那股怒火,是顷刻间被眼前的家伙给彻底点燃了。
为了他该死的面子...
为了他该死的胜负欲...
当然了,以上的两条在那把椅子的面前,都不再重要了,为了那把藤椅...
孟然:“你知不知道,它有多贵...”
黑影:“...”
只是眼前的人貌似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孟然:“你给老子赔!”
黑影当然不会赔了,聪明的她又岂能看不出孟然眼中的那份狂躁呢?
若不是价值不菲的物件儿,他又岂能变成这样?
而且再说了,她本身就穷得叮当响,她可没钱赔的。
看着无动于衷的对手,这让孟然心中的火气是愈发的大了起来,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他的胸膛瞬间起伏,鼻孔微张,双眼在顷刻间便瞪得如铜铃般大小。
紧接着,一道淡淡的乳白色光晕便在他的右拳上快速汇聚,很显然这层光晕,正是他体内的炁,更准确的说,这层光晕,正是《太上无情道》的精髓之所在。
黑影:“...”
黑影既然敢在深夜造访孟然,那么她自然也不是什么软柿子,若没两把刷子,她岂敢如此大胆呢?
所以还没当孟然手中的炁完全汇聚,她便已经被孟然这瞬间的变化给惊住了,当然了,也只是惊住,而绝非被吓住了。
毕竟和一个多月前她所遭遇的那场事故相比,彼时发生在孟然身上的这些变化,还不足以让她被吓住。
孟然:“老子让你装深沉...”
孟然忽然一声怒吼,声音之大,愣是扰得夜里的鸟儿都不禁发出了一声声的轻鸣。
而他自己,则是对准了眼中的家伙,就猛地轰出一拳,拳风肆虐,霸道刚猛。
然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当孟然的拳头裹挟着狂暴的炁,就如同一颗射出膛的炮弹,在即将要命中目标的瞬间,一道纤细的身影瞬间出现。
竟是...
爪...
当黑影的爪就这么径直地扣在了他的拳上,以一种违背常理的力道和速度,将他拳上的炁彻底压制住。
再也无法冲出一寸,也再不可能抽回半分!
就这么被对方的爪给死死地钳在半空之中了。
而就在孟然被对手的这一招给惊住的时候,他只感觉一股凌冽刺骨的寒意竟瞬间出现在他的小臂处,而从其趋势来看,摆明是要顺着他手臂上的经脉,朝着他的五脏六腑进发。
这还得了?
但还没等他想要重新聚炁去冲散对手的钳制,只见对方的指尖轻轻地在他的手背处一点,他刚聚起的炁,竟又在瞬间溃散。
这...
当又一股清风吹来,借着月光,他终于看清了对方。
(*p.s.整场战斗连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
即便是戴着口罩,可她那一头标志性的湖蓝色长发,还是出卖了她的身份。
赫然便是孟然心心念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