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需要一个太子妃。”
突然蹦出来的一句话惊得常林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什么?”
昭阳静静看着他,半晌后,又开口。
“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王姝后知后觉的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昭阳,她好像听到,要让她做太子妃?
常林已经快速跪在了地上。
“殿下,她一个乡野村妇,上不了台面,做不了太子妃,她会坏了您的大事的。”
昭阳笑笑,视线又落回王姝身上。
“有孤在,她不会的。”
“不可,殿下,臣求您,放过她吧,就让她在浣衣局自生自灭,臣会替您选一个更合适的太子妃。”
昭阳靠在椅子上,懒懒问道。
“你倒给孤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出来。”
常林愣在了原地,何人能做太子妃?知晓她身份的就这么几个人,女子就更少了。
随便找个宫女?
不行!断然不行!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份危险。
不能是陌生人,不能让自己最亲近的人困住一生,最合适的,便只有王姝了。
她见过真实的太子,就注定不可能再走出这深宫,他若做太子妃,还能牵制住自己,不怕自己将这秘密也泄露出去。
好巧妙的计划,若真要在这宫里困一生,是做一个浣衣局的浆洗宫女,还是做太子妃?这本是他们决定了,无可争议的事情,现在交给自己来想,不过是让自己认清现实而已。
他转过头去看王姝,王姝也正巴巴地看着他,用眼神祈求自己。
他深知若做了太子妃,一切就再也回不了头了,深知她会伤心,会怪自己,却还是开了口。
“臣细想,王姝确实是最合适的,殿下睿智。”
“大人!”
他听到她绝望地叫着自己,却无可奈何,只能将苦涩生生往肚子里吞。
“你要救下她的那一刻就该想到,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出去。”
“……”
“既如此是做一个浣衣局的浆洗宫女,还是做太子妃,你自然也能分辨。还是说,你自信能将她送出宫外去?”
常林身子猛地一震,抬头望去,昭阳还是挂着温和的笑,而徐言,那洞察秋毫的眼神分明在告诉自己。
想都不要想!
他伏在地上,道。
“臣不敢!”
昭阳叹息着道。
“若当初不横生枝节,现下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常林明白,但不后悔。
“若再有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昭阳同徐言起身往外走。
“你们说说话吧。”
门合上的那一瞬间,王姝就崩溃哭了。
“我不要做什么太子妃,大人,你救救我。”
她眼底的恐惧和绝望深深地刺痛了常林的心,但常林没办法,他只能压抑自己的情感。
“做太子妃总比做宫女的强,至少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可他们会杀了我的!”
常林终究还是忍不住心底的痛,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不会的,只要你听话,他们不会杀你的。”
王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瞬,而后问道。
“大人,你是不是也是喜欢我的?”
她说也是,那就说明,她对自己是有点喜欢的,可他怎么敢承认,怎么敢给她希望,他咬牙将她从自己胸前扯出,佯装淡定道。
“不喜欢,只是觉得你一个小丫头在这宫里容易闯祸,提点你几句。”
王姝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睁着水汪汪的大眼问他。
“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明知这话伤人,可为了让她断念,常林却不得不说。
“你觉得我喜欢你什么?”
王姝哑然,心底陡然升起一股自卑,自嘲道。
“是呀,我一个商户之女,本就粗鄙不堪,还是这宫里最低等的宫女,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呢?”
常林凝视着他,心底的疼痛如潮水般翻涌而出,升至喉咙处,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沉入心底。
“你听我说,要想活下去,就要学会做一个人愚蠢的人。”
王姝语气仍旧悲凉,微微蹙眉,问道。
“愚蠢?何故?”
常林看着她认真道。
“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不该看的也断然不能看。就算是悟到了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也不能说,任何人都不能说,让它烂在心底!明白吗?”
王姝不明白,但她从未见过如此严肃的常林。
“你为何说得这么严重?”
常林陡然加大了音量。
“你听我的话!!!”
几乎是怒吼的声音,惊得王姝身子一颤,她神情呆滞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常林不放心,将她肩膀捏得紧紧的。
“你当真明白了?”
王姝肩膀痛得都变了脸色,隐忍着道。
“你都这样说了,我自然是明白其中的厉害了。”
常林这才放松一些,最后看了她一眼匆匆离去。
……
一个多月过去了,昭阳来了月事,皇帝不由有些失望,等她月事完全干净后,又让王御医诊脉。
“莫不是王易林不行?”
王御医道。
“不会,臣给他把过脉,身体强健着呢。”
皇帝愈发纳闷。
“那就奇了怪了,昭阳的身子也没问题,按理说他们这么年轻,当是很好受孕的,怎么会呢?”
昭阳忍不住侧过头去看徐言欺,徐言本来在思考王御医和皇帝的话,突然感觉旁边传来一道目光,他顺着目光望去,在昭阳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怀疑。
徐言???
这是在怀疑自己?他向昭阳回以一个坚定的眼神,告诉他,自己现在强得很,绝对没问题。
昭阳眉毛微微往上一挑,又收回了视线。
徐言却被那个挑眉的动作惹出了一身燥意,她竟然敢挑衅他?
昭阳平静道。
“现下又该如何?”
王御医倒没有皇帝那么着急,道。
“一个月就能有身孕的本来就不多,寻常夫妻好几年才能有身孕也是常见。不过殿下与王公子的身体都很好,臣想,再给他们一段时间,一定没问题的。臣再开些助孕的方子。”
眼下也只能如此,皇帝满身疲惫,朝众人摆手。
“退出去吧。”
……
今夜的东宫注定是个不眠夜,内殿外无人看守。二人连晚膳都没吃,就开始了造人计划。
床幔内风光无限,一只洁白玉臂从头顶探出,拉住床幔,又被另一只大手扯下,十指相扣放回头顶,拔步床因为激烈动作而时急时缓的咯吱声萦绕着整个内殿。昭阳总算明白徐言为何要将所有人全都赶出去。
她几乎带着哭腔道。
“够了,徐言。”
徐言早已失控,誓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刚刚是怎么挑衅我的,嗯?怎么,有胆子挑衅我,没能力承受?”
“徐言,停下来。”
“不能停,我想了想,一定是因为我怕你太疼了,让你休息了几日,就漏了那几日,你就没怀上。这一月,一日都不能漏。”
昭阳只觉得两眼一黑,徐言将她翻了个身。
就在昭阳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徐言再次按住她。
昭阳:……
她已经无力抵抗,只能任由徐言摆弄。
“乖,最后一次,你要记住,男人最受不住挑衅。”
等一切结束的时候,昭阳已经累极了,昏昏沉沉间,她感觉徐言抱她去洗漱,又感觉自己仿佛落入了云端,她就这样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毫不意外地又迟到了,昭阳顶着黑眼圈往文华殿走,徐言在一旁轻快道。
“上午还是要听课,等下了课好好睡一觉。”
昭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索性不去理他,加快速度朝文华殿走去。
徐言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笑得温柔缱绻,紧跟着走了上去。
当然,除了昭阳,另一个人更严重,课才开始就打起了瞌睡,倒是迷惑住了监视的小太监。
下了课昭阳回到东宫就去沉沉睡去,徐言看她睡得香甜,直接脱了衣裳上去搂着她一起睡。
昭阳昨夜就没吃饭,早上睡过了头随便对付了两口,到这会儿,竟是被饿醒的。
她转头看抱着自己的徐言,轻声问道。
“你饿吗?”
“……恩,起吧。”
端膳食的宫女里加了个王姝,她始终谨记常林的话,只做分内之事,其余的不看不听,以至于她从始至终都不敢抬头,放下膳食就退了出去。
昭阳不禁想起常林,最近上课也是心不在焉的。
“不管什么身份,多么厉害,只要粘上了情字,一生都被困住了。”
徐言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也未必,他只是暂时走不出来,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不会就此堕落的。”
昭阳突然起了兴致,托腮看着他去,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你呢?会为我堕落吗?”
徐言夹菜的手一顿,叹息着道。
“小祖宗,我还不算堕落吗?命脉都交到你手上了。”
昭阳想了想道。
“也是。”
将面前的一大碗汤喝得干干净净,正欲起身,听到徐言道。
“多吃点,免得晚上没力气。”
昭阳嘟着嘴瞪了他一眼,徐言笑笑将她一把揽住,一只手放在她的小腹上。
“我得加把劲呀,不然被你看不起怎么办?”
经过昨夜的事,昭阳哪里还敢说挑衅的话,只能顺着他说。
“你已经很厉害了,只是还是得注意身子。”
“啧,还是觉得我身子不好,无妨,今夜我会证明给你看。”
昭阳:……
倒也不必如此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