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裂缝清剿队今早折了九人,现在缺个善后的。\"
林慕昭的将星肩章,在全息投影的冷光下泛着金属质感。
像把出鞘的军刀。
老校长正在哀嚎的声音戛然而止。
枯瘦的手指在第三界域地图上痉挛般抽搐。
那些标着骷髅头的任务简报他再熟悉不过。
上周第一高中那个天才少女的尸体送回来时。
手里还攥着半颗没咽下去的雷纹豹妖丹,指甲缝里都是凝固的血痂。
\"死亡率79%,但活下来的能进军部宝库自选妖丹。\"
林慕昭的声音像在讨论超市打折。
加密键盘被她掐出四个明显的凹痕:
\"给他报'后勤特勤组',就说擅长处理...特殊物资。\"
全息投影的猩红裂缝狰狞地蠕动着,像极了二十年前吞噬林慕昭的那条。
\"你们军部管这叫预备赛?\"
老校长突然暴起,青筋毕露的手指几乎要戳破投影。
\"这他妈是绞肉机!\"
\"所以才是火种。\"
林慕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手点开段加密录像。
画面里镶满钛金的豪华机甲被高阶妖兽挤成麻花状。
驾驶舱爆出的血雾在零下五十度瞬间凝成冰晶。
像场荒诞的红色烟花——那是东煌集团三公子上个月的毕业旅行。
老校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喉间泛起的铁锈味让他想起给林慕昭换冰魄狼丹那夜。
监控屏适时传来陆小北荒腔走板的歌声,少年正用兽爪给铁尾鹰蜕毛,手法娴熟得像在给女朋友做美甲。
\"十六强资格战分三个批次。\"
林慕昭突然调出赛程表。
陆小北的名字可怜巴巴地夹在慕容氏嫡孙与南宫家养女之间。
活像汉堡里的酸黄瓜。
\"只要他在第一轮拿到c级评价就能触发预备条款。\"
\"你们管这叫预备?\"
老校长气得胡子都在抖。
指着慕容家那个十二岁就上过《妖丹猎手》封面的小怪物。
\"这孩子啃完鹰爪都得藏三天骨头!\"
焚化间突然传来\"砰\"的重物倒地声。
画面里陆小北正用鹰喙当发簪盘头发。
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给妖兽开膛破肚。
肠子流出来的声音居然和歌声莫名合拍。
林慕昭冷硬的眼神恍惚了一瞬——二十年前她偷藏军粮时,也是这样哼着歌把压缩饼干塞进子弹箱。
\"我会把狩猎区b3的实时监控码给他。\"
她突然摘下将星塞进老人手里。
金属徽章上\"第一届火种生还者\"的蚀痕在灯光下泛着血光。
老校长摩挲着冰凉的徽章,突然抓起公章往文件上狠狠一拍:
\"告诉崽子,骨头要埋深点!\"
当警报第三次响起时,老校长枯瘦的手正哆嗦着往推荐表盖章。
推荐理由栏赫然写着:
\"该生擅长快速处理妖兽残余物(注:包括但不限于烹饪、腌制、风干等工艺),建议分配至高危区域清洁岗位。\"
南城三中·修炼理论课。
陆小北咬着笔杆在《妖兽解剖图谱》上画满鬼脸。
给雷纹豹添了副墨镜,给冰魄狼画上比基尼。
突然\"轰\"的一声,教室铁门被罡风震开。
冯泰指尖还萦绕着未散的气劲:
\"陆小北,收拾东西。\"
粉笔灰簌簌落在陆小北偷藏的犀角肉干上。
后排张发财用《基础吐纳法》挡着脸,笑得像只偷到油的耗子:
\"北子哥又把校长的锦鲤烤了?这次是清蒸还是红烧啊?\"
但众人的眼中更多的还是不舍
大家都知道这个焚烧工后代的情况。
虽然能修炼了,但五大院校的门槛比妖兽的牙口还硬。
\"这叫战略转移!懂不懂战术啊菜狗们!\"
陆小北踹开椅子,裤管里\"哗啦啦\"掉出三包辣条。
包装上还印着\"妖兽特供\"字样。
他在哄笑声中把解剖刀插回靴筒。
经过苏七七座位时突然一个急刹车:
\"七姐,记得给我留靠窗床位——要能晒到太阳那种,方便我晒妖兽肉干。\"
少女微微垂目,笔尖在《界域地理》戳出个窟窿。
冷着脸甩来本手抄笔记:
\"火葬场的味道别带进宿舍。\"
封面《妖兽解剖笔记》几个字写得力透纸背。
最后一页却夹着张皱巴巴的平安符。
三日后的校门口,张发财第18次瞄向空座位:
\"北子哥不会真被发配扫厕所了吧?\"
窗台上陆小北种的尸香魔芋正在疯长,花朵一张一合像在嘲笑他的天真。
苏七七突然捏碎粉笔,粉雾中浮现的血色倒计时让全班瞬间安静:
\"有时间担心他,不如多想想97天后的学院统考。\"
她冷冽的目光扫过张发财:
\"我记得某人连初期气都没攒够?要不要去火葬场借点妖气?\"
迟来的班主任推了推镜架,镜片反着诡异的光:
\"今早焚烧科王叔说,某人的防火靴少了两双。\"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陆小北的课桌。
\"他去了该去的地方。\"
.....
南城殡仪馆后巷,陆小北正把骨灰盒改装成行军灶。
老校长突然抬脚踹飞老陆:
\"哭丧呢?当年你偷摸火化妖兽被稽查队追的时候,裤衩子都快跑掉了!那场面比春晚还热闹!\"
陈晓灵抹着眼泪往儿子背包塞卤鸡爪。
突然摸到暗格里带血的《火种竞赛手册》。
正要发作,却见丈夫对她比口型:
\"臭小子,到了界域别省着吃!\"
陆小北反手甩出个油纸包。
里面是被腌入味的陈皮糖——上周校长室顺的。
糖纸上还留着校长假牙的牙印。
老校长盯着糖纸,突然朝街角监控比了个中指。
这时天际线突然扭曲,殡仪馆顶楼的避雷针发出刺耳嗡鸣。
云层中刺出两道青铜色锋芒。
十米长的黑玄鹰破空俯冲。
每片翎羽都泛着军械特有的冷光。
陆小北眯眼看清鹰背上人影时。
那制服青年已跃至地面。
军靴跟相撞声惊飞了觅食的乌鸦。
青年绷直脊背行了个标准军礼:
\"陈组麾下特勤员李骁,编号甲寅七六。\"
却在瞥见老校长佝偻的身影时破了功。
\"校长...您腰疼的老毛病...\"
\"猴崽子!\"
老校长突然中气十足地暴喝。
吓得陆小北手里肉包子滚出三米远:
\"当年解剖课吓得尿裤子,如今倒人模狗样了!\"
李骁战术手套下意识捂住右胯。
那里藏着块永不愈合的疤,是大二时被妖兽吓破胆摔下解剖台的纪念。
\"接着!\"
老校长突然暴喝,那本边角磨出毛边的兽皮本子划出抛物线。
老陆瞳孔骤缩,这分明是校长办公室常年锁在保险柜里的《学生名册》。
\"刺啦——\"。
老校长沾着唾沫撕下页纸的动作,让李骁条件反射般并拢双腿。
这个刻进骨子里的课堂记忆:每当校长撕下《妖兽解剖图谱》当草稿纸,就意味着随堂测验要见血了。
陆小北接过残页时掌心突然刺痛。
密密麻麻的人名中,最新墨迹还未干透。
他自然知道这残页上人名的意义。